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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智心任由方徊來拖著,走到了顧迢的身邊。
方徊來用冷而帶著嘲諷的語調說:「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去美國後接觸的第一位精神科醫生,龔智心。」
龔智心衝著顧迢點點頭:「恐怕你早已知道我是誰了吧。」
顧迢的眼神不帶一絲溫度,淡淡的望著方徊來,不解方徊來是何用意。
方徊來轉頭看著龔智心說:「你是來帶我走的吧?」
龔智心看著方徊來。
方徊來有些急了,催問道:「是不是?」
龔智心:「是……」
方徊來挽上龔智心的胳膊:「好,我跟你走。」
方徊來用與顧迢同樣冰冷的眼神,直視著顧迢的雙眼:「我告訴你,我之所以回國做這一切,就是為了設一場局,替我媽報仇。」
「你當年拋下一切,以為改名換姓的遠遠躲開,就能不去面對你爸犯下的一切罪行,我就偏要通過《她們有戲》的環節設置,逼你面對你最不願意面對的這一切。還有你媽媽,她以為自己上了年紀,就能享受什麼歲月靜好麼?笑話!」
方徊來的聲音變得尖厲起來:「那我躺在美國療養院裡的植物人媽媽,她就活該承受那一切麼?」
顧迢的雙眼,紅到幾欲滴血的地步:「我爸爸……傷害你媽媽的兇手……他所有的人生都將在監獄裡度過……他已經付出了代價……」
「不夠!遠遠不夠!」方徊來低吼一聲:「你媽媽當年在媒體前說的那些話,我清醒過來以後看過資料,我永遠都忘不掉!」
「所以,我坦坦白白告訴你,這一切,就是我做的。」方徊來冷笑,挑著下巴看了一眼身邊的龔智心,眼神嫵媚:「我現在要跟來接我的人一起走了,你要是有本事,就夥同你那個什麼齊湘老闆,來找我報復。」
「你要是沒本事,就永遠閉嘴,永遠不要再見我!」
方徊來挽著龔智心的手臂,一步不停的走遠去了。
顧迢望著方徊來的背影,只覺她腰肢婀娜,走得耀武揚威,像是在宣告一場無聲的勝利。
顧迢渾身脫力,膝蓋一軟,趕緊向著自己身後的牆面倒去,以免自己精神不支倒在了地上。
一隻溫暖的手,恰到好處的扶住了顧迢。
顧迢轉頭一看:「周敘?」
周敘的眼神,追隨著方徊來遠遠離去的背影:「那是方影后和……龔智心?」
顧迢:「是……」
「我都知道了。」周敘扶著顧迢:「你還撐得住麼?能走麼?」
顧迢虛弱的點點頭,周敘就攙著顧迢,慢慢往顧母的病房方向走去:「別擔心,我和你一起想辦法。」
「你到底……圖什麼?」顧迢已經承受不住任何人再在她身邊耍心機了。
「我不是告訴過你了麼?」周敘莞爾一笑,眼神坦坦蕩蕩:「我只是要證明,我一切都能比方徊來做得更好,我可以取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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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徊來挽著龔智心的胳膊,一路耀武揚威的走著。龔智心卻明顯感覺到,方徊來緊拽著自己手臂內側的手在狂抖。
突然,方徊來停下腳步不動了。
「不好。」龔智心在心裡暗叫一聲。
龔智心向著方徊來的方向看去,只見方徊來臉色蒼白,雙眼的眼神失去了焦點,額頭上大顆大顆的汗珠,隨著在她面前不斷行走的人群,不停的冒了出來。
方徊來鬆開了挽著龔智心的手,蹲下身子,把頭埋進自己的雙臂,緊緊的抱著,渾身止不住的瘋狂抖動。
龔智心四下觀察了一番,看到附近有一個女用洗手間,趕緊把方徊來拖了起來,姿勢已顧不得方徊來舒不舒服,徑直把方徊來塞進女洗手間的隔間裡,讓她坐在馬桶蓋上,又把一顆藥塞進她的嘴裡,猛抬了一下她的下巴,把藥灌了進去。
龔智心單膝跪在方徊來面前,用儘可能平穩的聲音對她說:「跟著我深呼吸。呼……吸……呼……吸……」
在藥效的作用下,剛才已經一度喘不過氣的方徊來,呼吸終於漸漸平復了下來。
她坐在馬桶蓋上,全不是剛才耀武揚威的姿態,頭髮散亂,妝容花掉,大大的墨鏡早已不知掉在哪裡,露出她血紅的一雙眼,看起來要哭的樣子。
龔智心嘆了一口氣:「你這是何苦?把自己逼到人群恐懼症發作的地步。」
自從經歷了那一次的血腥事件後,方徊來就埋下了深深的心理隱疾。害怕人群的關注,害怕跟人群接觸。曾經她媽媽因過分親近人而遭受的一切後果,她都想儘可能的去避免。
終於變成了現在這樣,封閉自我,這樣越來越孤僻的樣子。
聽到龔智心的問話,方徊來傻愣愣的坐著,完全失神,並不回答。
龔智心又問:「你在看到我的一瞬,就知道我是來幹嘛的,是不是?」
方徊來輕聲說:「是你乾的。」
「是我。」龔智心點點頭,坦白承認:「新聞是我以你的名義,讓你助理放出去的。我今天來醫院,本來是想來悄悄看看,新聞放出去後,她們這邊會是什麼情形。只是我沒想到,你今天會陪她一起來醫院……」
「只是,你今天在這裡,為什麼不辯解?」
方徊來的嘴角挑起笑了一下,眼神里卻滿是哀傷的色彩:「她聽人說是我乾的,竟都沒有懷疑一下,就肯定是我。我的辯解,還有任何意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