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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咕……」江峰用力晃了晃腦袋,讓自己嗡嗡作響的頭腦清醒一下,他轉頭看看忙著吸食影人的巨蟲,再看看自己還卡在門裡的腳,咬咬牙,繼續把自己往外拔。
「阿賴耶你這混球!怎麼還有隊友傷害的!」
050 狂歡派對
當那個男人還叫做瑪奇里·佐爾根的時候,他是個優秀的魔術師,就像其他所有魔術師那樣,他才思敏捷,頭腦聰明,懷揣著抵達萬物萬事之根源的宏源,有決心,有毅力,不會沮喪,永遠心懷鬥志和前行的動力。
就像所有年輕人那樣,瑪奇里·佐爾根覺得自己不會墮落或者腐壞,他堅信憑藉自己那超乎常人的意志力,一定能夠達成自己家族世代相傳,或者說,魔術世界裡代代相傳的宏大偉願。
事實證明,他錯了。
如果說人類的意志像是海中的礁石,那麼,那些意志堅定不移的人,便是那些高大而聳立,表面圓滑光亮的礁石,就算海浪的拍打再用力,也不會有絲毫動搖,而那些意志軟弱的人,便是有著低矮中空,造型奇怪的礁石,只要一個大浪狠狠拍過來,就難免會被拍得粉碎。
毫無疑問,瑪奇里·佐爾根,絕對是前者,他就像是屹立在海岸邊的巨石,能夠抵禦一切滔天巨浪。
但他終究抵禦不了時間,浩浩湯湯的時間之流,就像是最優秀的雕刻師,他輕輕揮動手中的錘和釘,將名為瑪奇里·佐爾根的礁石隨意地雕琢,最後,將其刻成了一座畸形的雕塑。
於是,瑪奇里·佐爾根死了,間桐髒硯活了。
漫長的時間終究扭曲了他的心智,人類總在不斷犯下相同的過錯,他們總是莫名其妙地高估自己的才能意志,間桐髒硯滿心覺得自己能夠堅持初心,結果終究讓他自己失望了。
最開始時,他是為了抵達根源而設法讓自己長生,但隨著身體和意志越發衰老,原本的目標越來越模糊,手段反而逐漸取代了他所渴求的目標,他不再是採取手段去靠近目標,而是為了行使手段而行使手段。
說得再簡單些,他瘋了。
身體一點點腐朽的感覺,足夠毀滅所有的理性與宏願,不知不覺中,繼續生存下去成為了間桐髒硯生存的意義,他使用蟲魔術,殘酷地對待他人,一切目的都是為了讓自己繼續生存。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確實成功了,哪怕人理已經覆滅,哪怕人類已經成為這顆星球的往昔,他依然活著,哪怕就連人類的姿態都已經失去,哪怕就連理性和認知能力都已經消散大半,他依然活著。
藉由對蟲魔術那超乎尋常的研究,間桐髒硯徹底改造了自己的身體,他變成了它,不再需要食物和飲水,甚至就連呼吸都不再是生存的必須條件,它將自己埋進土裡面,只依靠著空氣中游離的魔力苟且偷生,偶爾,它也會捕獵那些誤入間桐宅邸的影人,給自己開開葷,對於巨蟲·間桐髒硯來說,影人這樣的存在,可以一道美食。
間桐髒硯依然活著,靠著成為一隻不死之蟲。
當然,江峰對這些事情是完全不清楚,他只知道,眼前這個大蟲子一樣的玩意突然出現,並且直接給自己來了一記毫不留情的AOE,又扭過頭去折騰那些影人,就很奇怪,就很危險。
「拔——出來了!好耶!」江峰低喝一聲,終於成功把自己的腿給拔了出來,他搖搖晃晃地站好,用力晃晃腦袋,先前巨蟲發出的尖銳嚎叫聲,還讓他的腦袋有些模糊,不過現在倒是好多了:「進去進去我要進去!」
迦勒底的御主順著被自己提出來的空洞,將手探到了門的那邊,總算是打開了木門後緊緊鎖著的門鎖,折騰了這麼久,江峰終於如願以償地進入了這棟建築內部。
與此同時,庭院內的巨蟲開始了和影人們的混戰,如果說先前闖進庭院的影人們,是被巨蟲的突然出現打了個措手不及,那麼現在,有更多的影人們聚集起來,它們開始以更高的效率擠進庭院,開始對那隻不斷擺動的巨蟲展開圍攻。
「吱吱——」影人們尖叫著,它們一個接一個地擠進來,猛地張開自己的身體,仿佛被張開的大塊黑布,猛然向著巨蟲的身軀蓋下去,但巨蟲顯然要比外表看省去更加靈巧,它猛地扭動自己肥碩的身軀,瞬間向前竄出一小段距離,輕而易舉地避過了那些尖叫的影人。
「呃啊啊啊啊————!」剛剛停下,巨蟲便再次發出悽厲的嚎叫聲,試圖故技重施,但影人們似乎並不打算讓它如願,這些沒有意識的存在,憑藉自己被星之救主所賦予的本能,迅速地展開了針對性的行動,它們的身軀流動變形,構造出無數細密的小孔,淡淡的魔力在這些小孔中穿行,引導著劇烈的聲浪直接穿過。
這回,巨蟲的聲浪攻擊沒能奏效,呼嘯的洪亮聲浪向著四周呼嘯而去,聲音重重拍上變形之後的影人,在那些細微魔力的引導下,這些聲音的波紋順著那些孔洞流動,徑直穿過了影人們的身體。
它們沒有再次倒下,而是搖搖晃晃地繼續向著巨蟲圍攏,場面越發失控,巨蟲與影人,怪物與怪物正互相對決,就像是一場失控的狂歡派對。
而這場派對,還會加入新的客人。
「咳咳……呃……我的耳朵……」貞德靠著牆壁咳了兩聲,這多少緩解了他耳鳴的症狀,迦勒底的聖人用力拍拍自己的額頭,重新站穩了自己的身姿:「喂!你們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