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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玉藻前的經驗——那些他從靈基里得來的經驗,當一位這個時代的君王,被人預言了國家將會毀滅的終局,其反應要麼否認,要麼驚慌,沒有人會立刻接受這樣的預言。
但蛾摩拉王,卻在看了他的表演之後,露出了難以掩飾的陰鬱神色,就仿佛蛾摩拉的滅頂之災,真地將要在未來的某天到來那般。
……這種反應很不對,很詭異,玉藻前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蛾摩拉王面色陰沉得沉思片刻,隨後偏過頭,對著王座旁的衛兵嘟囔了幾句,隨後朝著玉藻前擺擺手,示意他可以登上樓梯,來到王座之前。
玉藻前朝哈桑扔了個眼神,隨後登上樓梯,哈桑會意地退到一旁,盡職盡責地扮演著一個忠誠侍衛的角色。
「你……Caster,你不是這段時間,來到蛾摩拉的第一個預言家。」看著玉藻前在王座前站定,蛾摩拉王用低沉而沮喪的聲音說道:「在你之前,還有一名預言家,他同樣來自遠東。」
「說不定,你們還認識呢。」
006 強敵
「現在的孩子,真是莽撞又粗暴啊……」
在那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教堂之中,只有下半頭顱的修女,似乎在用她那已經化作肉泥的雙眼,注視著靠在長椅上,失去了四肢的江峰。
「停一停,姐妹,停一停,在談論之前,我想先問問,你是哪個宗派的?」江峰的聲音懶洋洋的,聽上去非常欠抽:「方濟各會、多明我會、本篤會、奧斯定會、克呂尼修會?」
「話說在前頭,雖然你可能不信,但我其實是個虔誠的基督教信徒,所以,如果你是那些卑賤的異端,我可能會視具體情況,對你進行不同程度的人身攻擊。」
「少來,迦勒底亞斯的御主,你怎麼可能會是我的兄弟?」修女話語中帶著笑意,完全看不出先前想要弄死江峰的殺意:「非要說的話,你是解放神學那些……唔,吧?」
「好吧,被你揭穿了,我攤牌,我是解放神學的忠實戰士,團結在游擊戰士耶穌同志的身邊。」江峰習慣性地想聳肩,卻反應過來自己已經沒有雙臂:「你已經知道我了,那麼你呢?」
「我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修女而已。」
「你也少來,我聽到你剛剛的說的話了,Mary Magdalene,我可是一直有在認真讀書。」江峰撇撇嘴:「我該怎麼稱呼你?耶穌同志的妻子?他的情人?還是他的學生?按比較廣泛的說法,你是他妻子?」
「啊……男人們吶,就那麼不願意接受,自己的才能和學習能力不如女性嗎?」修女,或者說抹大拉的瑪利亞,發出一聲柔和的輕笑:「就非要用愛情,來解釋自己的能力不足嗎。」
「正式認識一下吧,迦勒底的御主,我是來自抹大拉的瑪利亞,救世主過去,現在,將來最優秀的門徒,注視祂徹底超脫人世的見證人。」瑪利亞的聲音依然柔美,就像在和摯愛的孩子講睡前故事:「我和救世主間的關係,就是導師與弟子,教導者與學生,宣稱我與祂是存在性關係的秘密伴侶,既是侮辱祂,也是在侮辱我。」
修女的講述非常平靜,但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仿佛轟鳴的巨鍾,她的意志絕不會被困難所折辱,她的立場絕不會被外人所動搖,外表的溫柔與甜美,隱藏不了她本質的堅韌與強悍,仿佛一座被層層花草覆蓋,但內里龐大沉重巍峨的石山。
「那麼我也來正式地自我介紹吧。」江峰挑了挑眉毛,他已經察覺到,要對付眼前的修女,必須拋棄一切陰謀,堂堂正正地發起攻勢:「我,迦勒底亞斯的首席御主,只是個莫名其妙擔上這份工作的一般路人,不過,我的這份工作,做得好像還不錯的樣子,至少我的對手很討厭我。」
「你確實把自己的工作完成得很好,迦勒底的御主,你做得很好。」修女笑笑,平靜地回答道:「在察覺不對勁的瞬間,沒有絲毫遲疑地開槍發起攻擊,你甚至都沒有對自己的行為,有過半點的迷茫和懷疑,如果不是受限於你我的立場,以及我現在的狀態,我都想為你鼓掌歡呼了。」
江峰深刻地體會到了,為何她對自己的才能如此自信,他可以聽出,瑪利亞對他的讚賞是發自真心的,沒有半點作偽的成分,她真是這麼想的,也順應自己的想法,直接且明確地這麼說出來了,而沒有半分不甘或者怨憤。
「那你打算怎麼做,就在這裡,我們兩個話聊?」江峰笑著問道:「現在你動不了,我也動不了,我們也就只能對話了吧?」
「在此之前,我會告訴你一些事情。」修女的聲音很平靜:「我不會在這些事情上對你說謊,我對你保證。」
「首先,我的寶具叫做『她之安眠處』,其效果是否認作用領域內的損害與死亡,換而言之,只要身處我的寶具中,你和我就不可能受到損害,更加不可能死去,而由於我信仰的限制,我也不可能主動解除寶具,因為那樣就意味著自殺,而我不能自殺。」
「其次,這裡是我藉助星之救主的力量,特意開闢出來的小型異空間,這座教堂獨立地游離在物質世界外,與世隔絕,如果你無法戰勝我,那麼,你就不可能從這裡脫離出去,更不用說,就算你現在四肢仍然完整齊全,你也不可能從這裡脫離。」
「最後,我不打算和你困死在這裡,迦勒底的御主,為了解決目前的困局,也為了完成我的使命,我將會發起對你的挑戰,或者該說是賭局,賭局結束,我就解除寶具,而這場賭局的籌碼,就是你和我的生命,若你取勝,在解除寶具前,我將使用寶具修復你的傷勢,若你失敗,我會直接解除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