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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藻前發射的彈丸有些擊中了,有些則落空了,但卻只有幾聲低低的悶哼,而沒有半聲痛苦的慘叫或者哀嚎,這倒是有些出乎玉藻前的預料,敵人的意志力似乎比他預想得更加強悍,不過就算如此,玉藻前的任務也已經被出色地完成了。
同伴死時被有意無意引導著喊出的無力哀鳴聲音,突然對著同伴連續射擊的火藥槍彈,就像是飛旋的漩渦將他們的注意力全部吸引過去,密織的槍火如同猛然張開的大網,將玉藻前原先所停留的位置猛然覆蓋,那些飛舞的彈丸打在空無一人的地面和石柱上,留下密密麻麻的漆黑彈痕。
與此同時,貞德開始行動了。
第十章 正所謂中東土產(5)
「吱呀……」
巴格達的沉重城門被緩緩打開,十數隻駿馬沒有絲毫遲疑狂奔而入,而它們所拉拽的數輛寬大裝貨馬車,也咚咚地在地面上跳動,這個時代可還沒有效果足夠好的減震防震裝置,只不過對於裝貨馬車上的傢伙們來說,這種程度的震動完全構不成問題。
裝貨馬車上坐著大概四十到五十名,面目不清的人類或者說類人生物,他們穿著經過極大改造幾乎看不出原形的古拉姆衛隊服飾,在保證著防護能力的同時也兼顧了便於行動的便利性,然而就算是他們並沒有表明身份的標飾,環繞在周身的氣質和氛圍,也能夠讓人們在遇見的瞬間,就明白他們是士兵,而且是經歷了無數慘烈戰場的士兵。
說這些士兵面目不清並非是單純的誇張或者修辭上的手法,而是在描述著清晰的客觀事實,這些身型健壯的士兵們並沒有臉龐,在原本應該分布著五官的頭顱上,只有如同重色油彩彼此混雜的大片渾濁,就像是油畫被潑上水後又被用力擦揉,充滿著神聖和恐怖交錯的詭異感。
但這隻回城的隊伍並非只有無面的士兵,在穿著阿拉伯風格裝備的他們中間,赫然坐著名與周圍格格不入,大概四十到五十歲之間的中年男人,那個男人帶著頂漆黑的皮質船長帽,帽檐投下的陰影將他的大半臉龐都隱藏起來,粗野的絡腮鬍長滿了下巴,看著就像是個不好招惹的硬漢。
馬車在街道上向著商人駐地狂奔而去,周圍的房屋不斷亮起零星的燈光,先前在商人駐地轟鳴著響起的爆炸聲,就已經吵醒了周邊的居民,他們想要出來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早已經被某位大人物布置在周圍的士兵們,則立刻做出了早被囑託的反應,將這些人全部堵在路上。
「現在迦勒底的那些人,應該已經被拉特小隊堵在那座宅邸裡面,捕殺江峰由他們完成,我們的工作是強化周邊的包圍。」伴隨著馬拉貨車距離商人駐地越來越近,那名留著絡腮鬍子的中年男人起身,對著身後馬車上的無面士兵們大聲命令道:「烏札小隊和我去支援拉特小隊,瑪納特小隊在商人駐地周邊的街道布防,必須謹慎迦勒底可以衝出包圍的可能性。」
就在距離商人駐地還有兩條街道的時候,奔跑的駿馬們被掐著韁繩停下,無面的士兵們就像是強悍而高效的機器,他們從拉貨馬車之上躍下,踩在煙塵飛揚的泥土道路上,將隨手攜帶的步槍端起舉在身前,就像是回歸各自巢穴的烏鴉集群,快速地滲進了周圍的大街小巷,展現出了超乎這個時代的恐怖軍事素養,那精悍的姿態,怎麼看都像是所謂的特種部隊。
瑪納特小隊就像是從地貌冒出的筍,藉助著周圍建築物作為掩體,如同猛然張開的巨大漁網,將這整片地區都控制在手中,而烏札小隊則在中年男人的帶領下,紛紛躍下馬車開始沿著道路向商人駐地快速推進,而那些拉車的駿馬,也被這些無面士兵乾脆利落地就地殺死,他們可不會讓迦勒底有機會得到快速移動的手段,那幫傢伙如果想要衝出包圍,就只能依靠自身的行動力。
「來吧水手們!行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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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哈桑和玉藻前發起的突然襲擊,貞德也開始了自己的行動。
包圍著宅邸廢墟的無面士兵們,對玉藻前所處的位置展開了反擊,無數閃爍的火星光點在夜色下亮起,與之伴隨而來的還有清脆而連綿的槍聲,而這正是哈桑和玉藻前,想要為貞德提供的提示或者說指引,在星光和月光之下,鐵甲的騎士如獵豹奔行。
旗槍對著某個正在開槍射擊的光點狠狠扎過去,將正在對玉藻前發起攻擊的無面士兵扎穿,那名士兵的喉嚨深處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手中緊握的步槍掉落在地上,兩種聲音互相混雜,既像是在為自己的死亡感到遺憾,又像是在對殺害了自己的敵人發出臨終的詛咒和責罵。
沉重的屍體被串在旗槍之上,而後又成為了貞德的武器,旗槍猛地揮動,被串在上面的屍體就像是沉重的鐵球,將身旁的另外一個無面士兵給狠狠砸倒在地,而貞德的攻勢還沒有結束,手中再次變得輕便的旗槍,在身旁的斷裂石頭上用力敲擊,然後再次對著某個光點的方向甩動。
這邊發生的情況看似漫長,實則發生在轉瞬即逝之間,那名無面士兵剛注意到這邊的動靜,沒有五官的臉龐轉動過來,想要確認發生了什麼,而等待他的卻是猛然越空飛來的短槍,鋒利的短槍恰好完美地卡住了他轉過頭來的時間,鋒利的槍尖切開那渾濁的面目,貫穿堅硬的頭骨攪爛其中的猩紅腦組織,,深深地鑿進無面士兵的頭顱,將他殺死於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