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頁
「生機勃勃的瘟疫與病毒,歡欣鼓舞的死亡與潰爛,這是填滿了矛盾和衝突的曲調,這是對人性與理性進行至高宣戰的戰歌,將魔力和樂曲互相纏繞混合,製造出史無前例的瘋狂魔術,用瘟疫和死亡去治癒創傷和潰散,這是在通常情況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創作。」作曲家低著頭自顧自說道,他的嘴角難以控制地扯出有些險惡的微笑。
江峰可以看見他的雙手在微微顫抖,只是不知道那是創作出非人音樂的恐懼,還是挑戰自身音樂才能極限的興奮:「樂曲的誕生必定伴隨著聽眾或者觀眾的誕生,其他那些是人的或者不是人的傢伙,怎麼看都不像是需要我的樂曲,那麼可能性就只剩下一個,雖然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並不清楚,但作為創作者的直覺告訴我,這首樂曲只可能是為了阿提拉所創作。」
「這也是為什麼我確定阿提拉現在已經到了絕境,如果不是沒有其他出路的話,想不出這樣瘋狂的點子。」
「樂曲的創作已經到了什麼地步,剛剛畫好五線譜,剛剛寫好樂曲的開端,還是已經完成了?」江峰把手裡已經喝到空蕩蕩的木碗放在桌子上,然後從椅子上站起身活動自己的手腳,然後對著已經準備好的玉藻前伸出手,玉藻前用單手微微壓低自己的帽子,然後再次取出自己腰間的手槍,在彈匣上輕柔撫過後交給江峰:「情況我已經大概了解,順帶那麼一問,為什麼要離開城堡來攻擊我們?」
貞德看著江峰的動作,有些無奈地嘆息一聲然後轉身離開了廚房;艾迪看著貞德的動作,猶豫片刻後朝著江峰點點頭,然後起身想要跟在貞德背後離開了廚房,但在走到門口時卻又猶豫地停下腳步,最後只是靠在廚房的門邊看著裡面發生的事情;普洛瑞閣則是用微妙的眼神看了江峰一眼,然後向後退了兩步躲開餐桌的位置;哈桑倒是顯出興致勃勃地樣子,他溜達到玉藻前的旁邊,伸出手想要扯過玉藻前身上的黑色披風擋在身前,迦勒底的狐狸怒視刺客,哈桑朝他聳聳肩,然後直接走到了普洛瑞閣的身後,讓有些緊張的中年男人擋在自己前面,接著探出腦袋注視注視著餐廳里發生的事情。
「作曲的完成度已經只差最後一步了,用比喻的說法來形容的話,那就是烤爐和平底鍋里的菜餚已經完成,客人也已經做好了想用美食的準備,但卻始終找不到合適的餐具將其裝盛上桌。」柴可夫斯基輕輕地閉上眼睛,然後向後靠去靠在座椅的靠背上,就像是感受到了什麼即將來到的終結,他的身體不再警惕地繃緊而是完全放鬆下來,就那樣軟綿綿地癱在自己的椅子上:「至於我為什麼要去參戰,該怎麼說比較好呢,或許只是想出去走走散散步,順便再弄死幾個人轉換下心情吧,畢竟那時候我為了最後那個定音的音符都快發瘋了。」
「啊,這我倒是可以感同身受,我遊戲始終沒法通關的時候,我就喜歡去醫務室拿咳嗽糖漿喝,不高興的時候是會想要活動下,可以理解可以理解。」江峰對著柴可夫斯基笑笑,然後抬起手將握著的手槍槍口直指作曲家的額頭,手指也輕輕地放在扳機之上:「那麼,我想要知道的東西就是這些了,接下來估計就要永別了,有任何遺言或者辭世詩嗎?」
「迦勒底的御主,江峰,我現在確認了。」柴可夫斯基睜開眼睛抬起頭,直視著江峰那看似柔和的笑容:「你肯定會不得好死。」
砰,槍響了。
這兩天比較忙,所以更新會相當隨緣。
第六十八章 鼠臨城下(8)
距離黎明,還有七小時二十分鐘。
「按照計劃的話,應該大概就是在這個地方了吧。」互相擁擠著的灰黑色鼠潮就仿佛被無形的手推動,向著街道的兩邊分攏,為疫王尖兵和它那些吱吱叫著的鼠頭衛兵讓開道路,疫王尖兵握著長柄戰錘走在隊伍的最前方,而它的身後則是它的那些身材矮小的同類們,在隊伍的中央,一輛被布蓋著的馬車正在被兩名鼠頭衛兵推動,裡面時不時傳出低沉的嘶吼聲:「在這裡,把它放出去。」
伴隨著疫王尖兵的命令,圍繞著馬車的鼠頭衛兵蹦跳著扯下蓋在馬車上的黑布,馬車上擺著一隻巨大的鐵籠,鐵籠的周圍纏滿了層層帶刺的鐵鏈,而互相纏繞的鐵鏈之間還塞著不同的草束,這些自然的產物不斷地散發著讓人沉醉的清香,而在鐵籠的中央,蹲著一隻人形的詭異生物,它身材矮小而略顯消瘦,正在不斷地對著疫王尖兵呲牙咧嘴,發出威懾性的低吼。
它已經很難說是人類了,只能說有著人形姿態和四肢的某種生物,生物的皮膚顯現出不健康的灰黑色,上面還可以看見無數塊不正常的暗色斑點,而在皮膚的包裹之下,可以看見血管不正常地突出跳動,如果認真去看,甚至可以看見其中流動的某種淡黃色液體,生物的頭部還可以勉強看出起亞裔少女的原型,但它的軀體則是完全昭示了其非人存在的本質。
在嬌小身軀的胸腹部,那裡原本的皮膚和肌肉全部都被移除,取而代之的是十數條仿佛皮帶般的淡黃結締組織,它們縱橫交錯如同小小的網,將生物的內臟包裹籠罩其中,那些直接暴露在空氣中的內臟不僅沒有受到影響,反而呈現出扭曲的生機和活力,它們蠕動的速度是正常人類的數倍,為那連接在上面的詭異粗大血管以驚人的速度,源源不斷地運送混雜著超量生物激素的體液,這也是無可奈何的必然,這些內臟所承擔的新陳代謝工作實在太重,如果被封閉在體內,它們所產生的熱量甚至會悶熟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