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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工廠地下不到五米的地方,被江峰評價為腦子有問題的作曲家,已經咬著牙想要解除寶具逃跑了,他可以清楚地聽到上方傳來的激烈戰鬥聲,他現在無比後悔自己把秘密房間安置在工廠下方,這一系列發生的事情,已經大大地超乎了他的預料,敵人不但衝出了舞台的拘束,甚至一路來到了自己的頭頂上,和負責安保的木偶打得難解難分。
那個混蛋日耳曼人說什麼要老實待在秘密房間內,說的還真是永遠比做的輕鬆,作曲家總覺得現在的自己,就像是死刑前期望著特赦的囚犯,眼前的死亡已經是近在眉睫了,但他卻不知道那份特赦能不能及時來到,甚至無法確定那份特赦到底存不存在,只能在心裡無數次地虔誠祈禱,希望自己眼前出現逃離的道路。
但就算是在這樣絕望的境地下,作曲家的心裡也還有希望的蛛絲,他這個秘密房間的入口完全用魔術封死,只要劇院本身自帶的魔力輸送不中斷,被密密麻麻魔術咒文保護起來的入口,就絕對不會被敵人給注意到,每當想到這個事實,作曲家就覺得有種莫名的安心感,他剛剛才檢查過自己的控制曲譜,確認過劇院裡的情況。
劇院裡的三個外來音符已經全部來到了曲譜的背面,兩枚在工廠裡面四處亂竄,這顯然就是自己頭頂上的敵人,而一枚則是在能源和信息中樞,看起來要顯得更加平靜,雖然心裡有些擔憂和不安,但作曲家相信日耳曼人的判斷,更相信自己安置在中樞里的安保木偶,那可是性能最為優越的那批木偶,敵人短時間內應該無法突破它們的包圍,更何況日耳曼人還在幕後操作,那就更加沒有什麼好害怕的了。
下一秒,秘密房間裡的燈熄滅了。
第五十五章 音樂會中請安靜(20)
「大家好,我是江峰·貝爾格里啥斯什麼的,我現在來到了不知道哪個丟人玩意的寶具裡面,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裡恐怕是某座劇院裡面,來吧,跟上。」江峰就像是某位野外求生類型節目主持人那樣,對著根本就不存在的攝影師絮絮叨叨地說道:「看那裡,貞德正在和那些木頭保安糾纏,這就給我們提供了很好的行動機會,我們——哇哦,小心。」
迦勒底的御主怪叫一聲矮下身子,他甚至還抽空對著空蕩蕩的身後揮了揮手,就仿佛是真地在招呼跟在身後的攝影師,示意他要躲過被貞德一槍拍中飛過來的木偶,被貞德那對短柄旗槍捅得千瘡百孔的木偶,就像是被卡車碾壓過那樣,狠狠地撞擊在江峰上方的混凝土牆壁上面,細小的木屑四處飛濺,發出讓人牙酸的嘎吱聲響。
江峰身上那經過工廠長親手改造的致命性瘟疫,已經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就進入了更加嚴重的階段,軀體上的不舒適感已經完全消失,但那顆並不是因為江峰產生了抗體,又或者瘟疫自動痊癒這種美好的原因,通過強行掠奪營養物質的方法,江峰體內的病毒已經完成了自己的增殖,這場發生在人體內的即時戰略遊戲,已經度過最初的發展期,進入真刀真槍互相搏殺的階段。
神經的末梢是首要目標,免疫器官也同樣是病毒所瞄準的重災區,發生在軀體的異變總是很容易被人發現,而後便往往是求助於醫生的治療嘗試,為了避免這樣不利於感染的展開,工廠長精心地設計了病毒的感染機制,在完成了最初的增殖後,病毒並不會立刻開始進行致人死亡的嘗試,它會以透支脂肪和後備生物能源的方式,反過來大量分泌可以刺激大腦興奮的物質。
這是個針對被感染者身體的騙局,被病毒引導而開始提高分泌量的腎上腺素和多巴胺,會讓被感染者進入莫名的安定狀態,產生毫無來源的自信感和安心感,這樣狀態下的被感染者,會完全無視病毒開始感染所帶來的異常感,只不過這樣強行製造出的亢奮狀態,自然不會沒有半點副作用,在催生而成的興奮之中,被感染者會在不自覺中出現幻覺和幻聽。
就是江峰現在的狀態。
「我和你說,我總覺得這裡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就像是密室或者隱藏起來的地圖之類的,不然這根本說不通。」江峰伸出手,直接把倒在地上的破爛木偶掃開,然後連滾帶爬地貼近地面爬行,他的行動十分迅捷和乾脆,還有身邊的生產線作為遮擋視線的掩護,再加上貞德那邊兇狠凌厲的攻勢,一時之間竟然硬是沒有木偶注意到鬼鬼祟祟的江峰:「來來來,跟著峰哥哥去探秘。」
「別來礙事!」貞德眼光如同刀鋒般閃過,他深吸一口氣厲喝一聲,手中短柄雙槍就像是兩把彎刀,猛然地向著身前的木偶揮砍過去,堅硬的鋼鐵槍桿狠狠砸在木頭軀體上,將想要近身的安保木偶直接擊飛,借著木偶被擊飛而形成的寶貴空檔,貞德身子微微傾斜,腳步猛地向前踏出施以追擊,他雙槍的槍尖頂在被擊飛的木偶的身上,直接順勢狠狠扎進去:「老實點!」
就仿佛是被貞德的氣勢所震懾,安保木偶被短柄旗槍貫穿的同時,生產流水線天花板上懸吊下來,向下閃動投射著不詳猩紅光芒的工業用燈,毫無任何預兆地突然熄滅,整個工廠內突然陷入了黑暗之中,而這只是個開始,在牆邊不斷轟鳴著運轉的鋼鐵機器,就像是被掐斷喉嚨的野獸,在發出長長地低沉鳴響之後,不斷生產運轉的流水線嘎吱一聲停下。
「唔,這是怎麼……啊,我知道了,這顯然是節目組為我們出了個難題,他們想看看我們在黑暗裡,會出怎樣的洋相。」蜷縮在地上的江峰甚至連驚慌失措都沒有,在病毒大量分泌的刺激性神經物質作用下,他那本來就惡劣至極的性格,就像是被放置在聚光鏡前的燭火,被驚人地聚焦放大了起來:「當然,我不會讓他們如願的,畢竟綜藝節目最重要的是鏡頭和綜藝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