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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等到那個時候,我就把那個混球的血肉全部拿過來給你怎麼樣,所以——等下!大哥!我喊你大哥怎麼樣!就算種族不同我們也有話好說!唔哦!你不要過來啊!我的臉根本就不好吃!等——你不要靠近我啊——」
那隻飢腸轆轆的大老鼠,可完全聽不懂小威廉想要表達的意思,它發出細微但尖銳的嚎叫聲,直接身體發力躍起來,向著小威廉的臉就撲了過去,發出悲涼哀鳴的小女孩猛然向著身後打滾,但她所身處的儲藏室本就十分擁擠,她根本就沒有可以躲閃的地方,被粗粗繩子綁緊的身體狠狠撞上滿是灰塵的舊衣櫃,哀鳴聲被疼痛直接給堵在了喉嚨口。
被她撞到舊衣櫃的結構,本來就已經被蟲蟻腐蝕一空,現在又被小威廉給狠狠撞擊,脆弱的支撐猝然斷裂,這個巨大的衣櫃失去平衡向著小威廉倒下來,那隻大老鼠靈敏的反應幫它意識到了發生的事情,於是毫不猶豫地轉身快速逃開,就算沒有多麼強悍的智能和意識,老鼠也能夠明白,那沉重的衣櫃要是砸到身上就算不死也要殘廢。
「唔!吾命休矣——!」
老鼠可以輕鬆地逃開傾倒而下的大衣櫃,但被捆得嚴嚴實實的小威廉可做不到,她猛然閉上眼睛迎接自己的命運,雖然作為非人者的身軀保證她不會因此而死亡,但該有的疼痛和斷骨頭卻是半分都不會少,可預想之中的痛楚卻並未到來,小威廉戰戰兢兢的睜開自己的眼睛,看到的是張讓她始終心有餘悸的顱骨面具,以及那熟悉的輕飄飄笑容。
「喲,該說是很久沒見嗎。」哈桑撐住倒下來的衣櫃,對地上的小威廉問道:「不過我也就是昨天才離開的,也不算很久沒見吧。」
第三十一章 四個水坑(4)
「哎——你還經歷了這樣的事情啊,這樣看起來還真是不容易啊,雖然你這傢伙向來命硬,不過遇上了這些事情的話,哪怕是佐藤你肯定都會過得很艱難的吧。」天色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進入了夜晚,在寬敞的日式庭院中,茨木童子正拿著一隻被點燃的細長煙花到處揮舞,岩光蹲在樹下似乎在試著釣魚,土方早早地睡去了,他的生物鐘向來堅挺,幾天前剛被綁走時在馬車上的熬夜,已經算是極限:「嘛,不過至少在這裡,你可放心地休息啦。」
「唔……嗯,你的話我多少還是可以信任,說起來,這樣的悠閒又平靜的生活,我上次擁有是什麼時候呢,不過,感覺像這樣悠哉悠哉地混日子,倒也不錯啊。」江峰揉揉自己的鼻樑,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被自己忽略了,他此時明明身處十分放鬆的環境,但卻總覺得有種渾身酸痛的感覺:「只是說起來,我總覺得是不是忘記了些什麼,是什麼來著——唔哦!」
就在江峰摸著下巴愁眉苦臉,思索著某些已經從腦海里消失事物的時候,有什麼東西被人從後面扔過來,精準地砸在了他的後腦勺上面,江峰發出一聲短促的哀鳴聲猛地向前栽倒下去,他的本能和直覺向來非常敏銳,但卻不知道為什麼對這次偷襲毫無半點察覺和感知,或許是因為這次偷襲並不含有敵意和殺意,江峰揉著腦袋轉頭向著後面看去,只看到空無一人已經打掃好的餐室。
「怎麼了佐藤,突然發出了如同被割肉的豬般的聲音,話說那是什麼,紙團嗎?」就坐在江峰身邊喝茶的村正,自然注意到了江峰的突發狀況,他跟著江峰轉過頭向著身後看過去,比江峰先注意到了某個滾落在地上的事物,那是被某人捏成小小圓球的紙團,村正放下茶杯站起身來,剛準備向著地上的紙團走過去:「怎麼回事,這個紙團是從哪裡來——」
「我說!剛剛那是怎麼回事啊村正!我被飛起來的蟑螂撞到頭哎!你家的衛生到底是怎麼搞的,那個紙團該不會是你做了什麼可疑事情的遺留物吧!」就在村正即將彎下腰撿起那個紙團的瞬間,江峰猛然地反應過來並且意識到了什麼,他毫不猶豫地發出了誇張的怪叫聲,對著有些摸不著頭腦的村正嚷嚷道:「嗚哇!超級噁心的你這傢伙,果然單身男人的衛生不能相信!」
「佐藤你這傢伙別胡說八道,我可是每過上三四天就做一次整個屋子的大掃除,雖然沒辦法顧及到每個角落,但我可以說,這棟宅邸絕對不會有蟑螂之類的玩意,反而是在野外生活的老鼠,時不時就會闖進來。」村正對著江峰皺皺眉頭,對他那惡劣的形容感到微妙的嫌棄和不快:「還有,別說那種噁心的話了,我去拿個掃帚來掃掉行了吧,真是的,你這傢伙有時候吵死了。」
江峰滿臉純良的表情,眨著眼睛看著村正搖頭離開,就在村正的身影消失在昏暗走廊的瞬間,他果斷地伸出手,把地上那個小小的紙團抄過來打開,正如他所預料的那樣,這是張充滿了廉價感覺的紙張,在被揉到皺巴巴的髒兮兮紙面上,用十分稚嫩而笨拙的筆跡寫著「歷史」兩個漢字,出於某些已經被江峰遺忘的經歷,那兩個漢字給他一種十分強烈的即視感。
「歷史的史字在捺的部分有個向上小小的弧度,如果這不是我的錯覺吧,這似乎是我的書寫習慣才對吧……」確認了紙團上面記錄的內容之後,江峰再次把張開的紙張揉成團放回原處,然後轉身對著庭院裡好奇張望的岩光和茨木童子招招手,示意他們來到宅邸外部的走道邊上:「寫這個的人,特意模仿著我的書寫習慣,是希望得到我的信任還是怎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