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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並不代表就無路可退,如果個體的記憶無法依靠,那就依靠於群體的記憶,江峰從眾人對於歷史的爭論之中,注意到他們雖然記憶不同,但卻有著幾個微妙的共通點,那就是他們都承認時間正在流逝,這就說明時間並不是單純地倒流,而是某種類似於重置的機制,將意識到不對之處的人直接重置到察覺問題之前,如果人數太多,那就直接重啟,但,其客觀的痕跡卻依舊難免留下。
江峰注意到這點還是在昨晚喝茶時,看到茨木童子玩的線狀煙花,如果說平安京的發電機,還有村正提到過的瑜伽鐵兵的鐵甲,可以用魔術和陰陽術真好用來解釋,那麼茨木手中的煙花,可就不是這樣了。
按照江峰所了解並且還記得的知識,這類煙花所使用的火藥種類,至少要到十八世紀才出現,而茨木童子手中的線狀煙花,已經不是靠著魔術或者陰陽術可以解釋的了,那看似簡易粗糙的兒童玩具,其背後隱藏著人類數次技術革新和科技進步的結晶,從外在可見的製作工藝到內在對火藥的處理,而且看茨木童子一買一大把的姿態,這玩意還不是珍稀品,而是大規模製造的產物。
如果從這個角度來看,那麼發電機和鐵甲火槍的出現就被賦予了特殊的意味,有什麼人或者勢力刻意將這三項跨時代的技術,引進了平安時代的日本,而再將這個想法與對這世界時間回溯機制的理解互相對照,江峰的腦海之中浮現出了有些瘋狂,但他覺得非常可行的想法。
這些技術對於人類的生活影響頗深,從軍用到民用範圍頗廣,而其跨越時代的結構和思路,也保證了它們不會被隨意改變,那些人或者勢力引進這些技術的原因,其目的並不是為了促進發展或者掙取利益,而是出於更加簡單和直接的目標。
那是為了記錄次數,某些人在用這些跨時代的技術,記錄這個世界被重啟的次數。
第三十七章 撤退式前進(3)
天邊的光芒越發明亮,伴隨著著驚天動地的轟鳴聲,修建於半山腰的平地上,至今已經度過將近百年風霜的古舊屋宅,被埋藏在其中的火藥在陰陽術的催發下,直接將整座宅邸淹沒在火焰和爆炸之中,那些古舊的木材在巨大的衝擊中斷裂,但這只是開端,這個地方已經有段時間不曾下雨,這使得木材變得乾燥,而火焰在轉瞬之間將這些木材吞噬,升騰起濃濃的黑煙,不過那已經和江峰沒什麼關係了。
「我們沒有多少選擇,如果我們就這樣狼狽不堪的逃竄,鬼——我說的是超自然意味上的鬼,也就是幽靈——算了,別在意,總之,沒人知道我們這樣躲躲藏藏,到底要逃到什麼時候,到底要逃到哪裡。」屬於鬼族們的旅行馬車在滿是泥土和落葉的道路上行進,在馬車內部最寬敞的客室內,江峰看著平鋪在身前的粗陋手繪地圖說道:「不管你們信不信,我們必須重新回到平安京。」
「唔,雖然在下不算是非常聰明,但在下還是姑且知道,什麼叫做自尋死路。」岩光聽了江峰的話語,毫不猶豫地對著迦勒底的御主舉起手,做出了個十分無可奈何的表情,他看著江峰的眼神就如同在看什麼偽裝成人類的可疑生物:「現在源氏朝廷的追兵就在我們的身後緊追不捨,而佐藤你希望我們直接前往他們的老巢,你擔心他們追捕我們太過勞累,所以決定主動把我們送過去?」
「不不不,我是想說,源氏朝廷的追兵不會停止,而只會源源不斷,這就是制度和個人的不同,各位,瞧瞧我們這隻隊伍的組成,源氏朝廷的背叛者,流浪可疑的野武士,還有最重要的,一大幫逃出富士山封印的鬼。」江峰用力地對著岩光擺擺手,然後站起身來緩步走到客室的中央站好,對著周圍或坐或立的同伴說道:「他們絕對不會遲疑,直到我們這裡的人全部死光前,源氏朝廷都不會停下腳步。」
這是謊言,江峰很清楚源氏朝廷或者說源賴光,對於他們並沒有無可迴轉的殺意,如果源賴光真地想要殺掉他們,江峰可不認為他們這批人在茨木童子協助下逃離平安京時,會只有那種雷聲大雨點小的追擊,他或者她想要從自己這幫人身上得到些什麼,又或者想要確認些什麼,具體的情況江峰仍不清楚,但他很清楚源賴光——這個源賴光和他們之間並沒有多麼深刻的仇恨和敵意。
「不過——正所謂天無絕人之路,或者說天道有輪迴?我們對於源賴光派出的追兵並非毫無辦法,不如說,大家如果願意,嗯,冒點那麼微不足道甚至可以無視的風險,我們以後就能過上安心的生活了。」江峰在客室的中央搖頭晃腦地左右踱步,將無數的謊言用真相互相黏合拼接,其結果就是足以哄騙絕大多數人的真實情況:「安心吧,真的只是稍微有點危險,完全不需要擔心的狀況。」
「各位,我有個計劃,讓我們殺到平安京的天守閣之內,把被困其中的酒吞童子給救出來吧,只要抱上那根開起來很細的大粗腿,我們以後就可以吃穿不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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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啊……爆,爆炸了,江峰那個混球……我忘記了,那個混球就喜歡爆炸,各種形態的爆炸……」小威廉將壓在身上的滾燙木條艱難地推開,被傾倒立柱壓斷的腰部在逐漸恢復,魔力不斷從裂開的斷面延伸纏繞,將原本甚至可以致命的傷口,自然治癒到了連傷口都不曾存在,而皮膚依舊光滑白皙的程度:「這個壞毛病什麼時候才能改改,而且哈桑那個骷髏臉,就連提醒他都沒做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