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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之救主相信,為了能夠在那些不妙存在到來之時,組織起有效的防禦或者進攻,像這樣常懷警惕與戒備,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必要之舉。
當然,有這樣讓祂感到不舒適和煩躁的夢境,當然也有能夠讓祂放鬆和愉快的夢境,只不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或許也只有星之救主,能夠從那些夢境中找到樂趣。
那些夢境的構成出乎意料單調,基本上,就是一場勝利接著一場勝利,敗者以人理和人類為主,而勝者自然是星之救主,說來或許有些詭異,但星之救主一直在自己的夢中,不斷重溫祂取得的每一項大小勝利。
不過,這也不能責怪星之救主,畢竟在祂誕生的瞬間,迎接祂的可不是什麼充滿愛意的祝福,而是充滿了惡意的謊言,而星之救主接下來從事的工作,從始至終都是無休止的戰爭,對於祂來說,這是祂唯一專精的領域,也是祂唯一能夠找到樂趣和存在感的地方。
換個通俗的說法來講,就是所謂的PTSD。
而現在,星之救主覺得,祂似乎做了個不太好的夢。
在物質的世界之中,如同輕柔薄紗般,完全覆蓋在日本島上空的紅光,就像是被巨大磁鐵吸引的鐵砂,它們開始如同水波一般流淌,而這血紅色水波最終流動而去的方向,正是地球終年被冰雪和嚴寒覆蓋,完完全全生靈禁絕的一角。
南極洲。
通往【寢室】世界最大的通道正位於此處,或者該說,這裡才是通往寢室世界真正的正門,而星之救主的本體,正沉睡於【寢室】世界中的南極洲,那龐大的軀體盤踞於冰山之上,就仿佛一座高聳入雲的黑色山峰,而那片蒼白的南極洲,則是那張冰涼的水床。
說實話,那還挺舒服的。
一陣奇妙的痛楚從遠處傳來,就像是祂的某個足肢被外力斷裂,某種奇妙的缺失感浮現而出,朦朧混沌的意識開始變得清晰,但沉眠多年的慣性依然存在,一時半會之間,星之救主還沒法回復徹底的清醒,但粗略感知周圍的環境,已經可以做到了。
恍惚之間,星之救主覺得,自己似乎又看到了那張萬惡卻熟悉的臉,那是名為江峰的人類,曾經擔任迦勒底亞斯的御主,無數次給祂的勝利增添麻煩,無數次毀滅祂原本完全的計劃,無數次逼迫著祂,不得不去繞一次又一次的遠路。
這不對,人理已經完全消亡,而作為人理屏障的迦勒底亞斯,也早已經化作了歷史中的一縷煙塵——這可不是比喻的說法,而是對那會狀況的準確描述,不管是無機的死物還是有機的生物,甚至那些介於無機和有機之間,完全由魔力構造而成的存在,都被星之救主徹底碾碎,連一點痕跡都不留下。
有著那張臉龐的男人,根本就不應該再次現身人間,這根本就不合道理,不過,星之救主倒是有自己的理由,能夠完美地解釋這樣詭異的狀況。
不需要任何其他理由,光是江峰的臉出現,就足夠星之救主做出自己的判斷了。
祂在做噩夢。
092 真是噩夢啊
伴隨著一陣魔力的波動,空間發生了細微的扭曲,迦勒底的御主和兩名英靈,被一股扭曲的空間波動,給直接擠回了柳洞寺的地下大空洞內。
那場面,只能說是淒涼又滑稽。
這三傢伙就像是在酒吧里喝得爛醉,然後去囂張自大地挑釁本地黑老大,結果被黑老大的手下拽住腦袋和雙腳,直接橫著丟出了酒吧一樣。
貞德的反應最快,在被擠出空間波動的瞬間,他立刻意識到自己正在向著大地摔去,迦勒底的聖人試圖調整自己的姿態,他想要擺動自己的四肢,扭動自己的腰部,來一個帥氣的受身翻滾,然後直接站起來,但很遺憾,他還是低估了【降神】所帶來的的巨大疲憊感。
他試著控制自己的身體和手腳,但已經筋疲力竭的身體,完全沒有理會大腦發出的指令,於是,貞德重重地摔在地上,他身上那副滿是劃痕,看起來飽經風霜的堅實戰甲,反而成為了某種詭異的負重,讓他重重摔到地上,發出哐當一聲巨響的同時,還讓他頭暈目眩,感覺更累了。
和貞德相比,玉藻前的表現反而要好上不少,作為這場慘烈戰鬥的魔術擔當,迦勒底的狐狸幾乎要把自己的魔力掏空,但至少,他沒有承擔太多身體上的勞累和睏倦,在被空間波動擠出來的時候,他適時地反應了過來,猛地向著身前伸出雙手,以避免自己用臉著地。
玉藻前落地的嘗試要成功得多,他向前伸出的雙臂及時撐住了地面,雖然手腕頂在地下空間的石頭地面上有些疼,但他順利支撐住了自己的身體,隨後,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拍拍自己那身雪白袍服身上的灰塵,雖然這地方其實也沒多少灰塵,除了手腕有點痛之外,他基本無傷落地。
至於某個叫做江峰的迦勒底御主,毫無疑問,他的落地是三人中最為慘烈的,他完全是大頭朝下被空間波動拋出來的,就像是一隻被倒提後足,直接扔進鐵籠的兔子,用這樣的姿勢回到現實世界,當然很難做出及時的反應,更不用說,江峰手裡還抱著那件破破爛爛的黑袍。
於是,迦勒底的御主直接用臉著地,那驚叫和哀鳴全部被堵回喉嚨里,他就像個滑稽的木偶,直接向著前方翻了過去,然後噗通一聲直愣愣地躺在地上,嘴角和鼻子流著血,懷裡還抱著被疊起來的黑袍,他的眼睛呆滯而木訥地看著上方漂浮的柳洞寺底部,顯然是被摔得有點意識朦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