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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耳曼人深吸一口氣,然後小心翼翼地從木桌下爬出來,他現在的每個行動都承擔著巨大的心理壓力,那個迦勒底的暗殺者現在身處何方,他們現在正同處一室嗎,那把鋒利的彈簧刀,會不會在下個瞬間就隔斷他的喉嚨呢,在面對看不見的敵人的時候,這種擔驚受怕的緊張恐懼,這種對於未來局勢的茫然無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才是這類超視距戰鬥最大的威脅。
打火石製造出的火焰並不強烈,根本無法徹底點起毛毯燃起大火,只能勉勉強強地燃起細小的火苗,有些潮濕的地毯被火焰燒灼,灰黑色的煙霧從被捲起來的地毯上升騰,那被點燃的地毯就像是火把,被日耳曼人握在手裡面,不斷地在身邊揮動,那灰黑色的煙霧環繞在他的身邊,這是沒有任何特殊要素的樸素防護手段,簡直窮到令人髮指。
哈桑將自己隱藏在走廊的拐角,冷眼看著日耳曼人揮舞著點燃的地毯走出房間,他像是推動自己的眼鏡那樣,推動了一下臉上蒼白的顱骨面具,那黑煙想必是用來提放自己的武器,要是自己想要接近那個傢伙,就不得不穿過那些濃濃的黑煙留下痕跡,這武器簡單粗陋卻直接有效,至少從房間支撐道二層外部的走廊是沒問題的。
而且除此之外,哈桑總有種很不妙的預感,而那預感的源頭正是不遠處的日耳曼人,他總覺得自己要是隨便出手,就會遇到些非常糟糕的事情,哈桑手裡握著的彈簧刀轉動片刻,最後還是被他捏在手中沒有扔出來,只是在手中一晃,又再次被收回袖子裡面。
「要穩住,要穩住……讓那個卡菲爾去負責試探吧。」哈桑在心裡嘀咕著,小心翼翼地跟隨在日耳曼人的身後:「這種皮膚上毛孔倒豎的感覺,會是寶具嗎……」
第三十九章 音樂會中請安靜(4)
貞德的推進雖然艱苦,但好歹算是成效卓著。
作曲家想要往一層大廳周圍的走廊里竄,貞德又怎麼可能放任他如願以償,從者所擁有的力量遠超於人類,由純粹魔力凝聚而成的旗槍也是堅硬異常,幾具被打爆了腦袋的活死人用槍挑飛,再次落下時就堆積在了作曲家的身邊,仿佛層層堆積的低矮牆壁,狠狠隔斷了作曲家逃跑的退路,這不僅是阻礙,更是一種變化的攻擊。
將身前撲過來的活死人再次挑飛,貞德小小地後跳一步,躲過一道呼嘯而來的音波,他發現自己似乎有些過於深入了,音波刀刃飛舞的間隔變短,身邊活死人的數量也開始增多,而且有將他直接淹沒在身下的趨勢,貞德轉身划動旗槍的槍尖,鋒利的槍尖猛然扎進一個活死人的胸膛,然後直接將其作為流星錘的錘頭,直接對著周圍的活死人們砸過去,猛然砸倒一大片,他深深地吸進一口氣,那污濁的空氣經由臉上面罩的淨化,其中詭異的腐臭味和腥辣刺鼻的催淚味道被去除,只剩下淡淡的苦澀藥味。
心中最初的慌亂早已經散去,無法完成江峰交代任務的擔憂也已經消失,貞德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場間氣氛流動的改變,那數量眾多洶湧撲過來的活死人,看似恐怖而又絕望,但缺乏了有效指揮的他們,對擁有從者級別力量的貞德來說,就像是無數撲上來的麵餅,只能阻礙他的行動而不能實際造成傷害,迦勒底的從者儼然已經控制住了局勢。
但貞德也知道,活死人力量的缺失是因為沒人指揮,如果這幫傢伙能夠表現出先前突擊時的迅猛和果決,那麼自己絕對無法衝破這數量龐大的敵人,這樣從結果來看,眼前那個玩弄聲音的傢伙應該並非指揮者,這些非人怪物的指揮者應該另有他人,那個隱藏在二樓走廊房間裡的傢伙或許就是,不過只要哈桑還能糾纏著他,貞德就有信心將眼前的傢伙給拿下。
作曲家是個天賦異常之人,至少在他所處的領域之中,就算是在那批最為專業頂尖的音樂家中,他也算是可以排進前列的所謂天才,但這也僅限於和樂器與音符打交道,再不然就是那些舞台上的歌詞與燈光,但在其他方面,作曲家的表現只能稱為勉強合格,如果嚴格地去評論,甚至只能被稱之為笨拙,而這樣激烈的戰鬥,就正好在這個笨拙的名單之中。
「嗚哇!」作曲家被腳下突然落下來的活死人絆倒,整個人猛地向前面撲倒摔下去,他的臉狠狠砸在了地上,從鼻樑骨與額頭上傳來的劇痛,讓他不由得鬆開緊緊捏著的手,手裡緊緊握著的鐵片也順著慣性飛出去,直接落在了擁擠在一起的活死人堆中間,那對並不多麼寬大和顯眼的鐵片,就如同小小的石子落進寬廣的大海里,就這樣消失不見:「可……可惡!」
「阿提拉的部屬,現在立刻舉手投降吧,戰場的局勢已經完全倒向我這邊了。」貞德並沒有半點懈怠的跡象,他一槍拍飛擋在身前的活死人,然後舉著旗槍一步步向著作曲家逼近,他的腳步平穩而冷靜,眼神也沒有絲毫飄動或游移,既然已經決定將二樓交給哈桑,那貞德就不會隨便移開自己的注意力:「現在立刻加入我們的話,我可以對你保證,你的安全一定能夠得到保障。」
「反正我是這樣保證的,但江峰聽不聽就是另一回事了。」
貞德嘴上說著很是靠譜的發言,但他心裡想著的可不是一回事,和江峰共事這麼久時間,那個狡猾惡劣御主的言行,可以說是已經深入他的內心了,貞德已經不是最初那個有些不知變通的基督教聖者,反正保證歸保證,實際上要怎麼操作全看江峰的臨機應變,就算到時候江峰強迫作曲家去冒險,那也是御主的責任而非自己的責任,殺人者御主也而非從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