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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耳曼人也知道自己身上的血跡會成為哈桑的目標,但他已經沒有時機更沒有方法去處理身上的血腥味,不過他也不打算去處理,日耳曼人一向是個目的至上的結果論者,既然原先埋伏迦勒底一行的計劃已經破產,局面甚至發展成了現在這樣短兵相接的狀態,那麼現在的首要目標就是在保全己方的前提下,儘可能地對敵方造成殺傷,前者是最基本的要求而後者是理想的追求,於是,全新的計劃在轉瞬之間,就在日耳曼人的腦海里孕育而出。
計劃的最終目的仍然不變,像這樣直接拿下迦勒底御主的機會可不多見,日耳曼人也不打算因為這突發的困難老老實實放棄,但他明白手段恐怕需要進行細微地調整,單純地依靠環境來進行壓制恐怕已經沒有用處,作為被作曲家劇院所認同的「正式員工」,日耳曼人可以感受到又有什麼外來者闖入劇院,他甚至都不需要認真去推敲,就可以直接由已知推未知得出,闖入者有著壓倒性的概率為迦勒底的御主江峰。
那麼事態就很清楚了,日耳曼人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劇場內的響動,迦勒底方面進入的共有三人,最開始就被作曲家拉進來的那個Lancer,接著是追逐自己進來的Assassin疑似者,然後便是最近闖入進來的江峰,日耳曼人已經做好了全盤打算,先是依靠下方的舞台和自己當作阻礙,將兩名從者給牢牢牽絆住,再利用觀眾席上的那些用來充當觀眾的活死人,直接用數量優勢把作為普通人的迦勒底御主淹死其中。
這個辦法當然顯得簡陋而又粗糙,與先前那精心布置的殺局完全沒有可比性,但在這種情勢巨變的緊急情況下,哪怕是日耳曼人也只能用這種近乎於賭博的方案,來試著賭一賭把江峰幹掉的可能性,反正不管能不能達成幹掉江峰的野心,日耳曼人都打算趕緊帶上作曲家跑路了,現在的情況實在擁有太多變數了。
拉扯著威亞在空中再次晃動一周,日耳曼人握緊手中軍刀再次向著哈桑飛舞過去,這是他所準備的最後一次突襲,不管這次突襲能否成功能否造成足夠的損傷,日耳曼人都打算放棄控制室撤退了,依靠著劇院所賦予的黑暗視力,他可以清楚地看到高架台上的哈桑那警惕的神態,這正是他所想要的那樣,陷入緊張和不安的敵人總會下意識地放慢腳步,迦勒底的Assassin每被多拖延一秒,江峰就有多一份可能性被活死人們淹死。
無形的血腥味和細微到難以發現的風聲逼近,哈桑毫不猶豫地對異動傳來的方向刺出手中的彈簧刀,他並不知道日耳曼人腦海里複雜的計劃,只能通過目前已知的信息來推斷當前的狀況,敵人在不斷地發動攻擊,那麼顯然他不願意讓自己繼續前進,所以哈桑相信自己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沒有絲毫保留地違逆敵人的意願,哈桑刺出彈簧刀的動作只是掩飾,他的手掌在刀柄的底部暗暗用力推動,用幾乎與甩動無異的方式,直接讓彈簧刀飛舞了出去。
日耳曼人橫揮軍刀將飛舞過來的彈簧刀打開,用力一拉身上的威亞直接將自己吊起來,哈桑並沒有抓住機會連續發動攻擊,而是矮腰以高架台的護手作為掩護,直接朝著穹頂控制室的方向就竄了過去,日耳曼人並沒有在意哈桑的撤離,身上品質高到意義不明的威亞扯著日耳曼人,在瞬間就直接來到了穹頂的頂端,在這片濃重的黑暗之中,竟然還隱藏著能夠勉強容納成年男性空間,如同巨大漁網般縱橫交錯的鋼筋。
日耳曼人伸手翻身來到鋼筋的大網上,解開身上綁著的威亞就向著某個方向快步跑去,就在剛剛上升的過程中,他突然聞到了淡淡的焦味,這味道很淡,如果不是依靠著劇院所賦予的加成,日耳曼人根本就聞不到這樣細微的氣味,但這已經足夠打響日耳曼人心中的警鈴,如果說先前那次燒焦的氣味還只是巧合,那麼這次再次出現的焦味,就絕對有著什麼不同尋常的原因。
日耳曼人快步行走,想要儘快帶走位於劇院中心的作曲家,他的心裡有不詳的預感在升騰,總覺得有什麼糟糕的事情將會發生。
第四十九章 音樂會中請安靜(14)
作曲家的寶具是召喚出由魔力構造而成,不斷上演著他所編撰歌曲和舞劇的劇院,在這座巨大的寶具劇院之內,有著許多或許顯露或許隱藏的規則,對這裡陌生的外來者,或許就會因為觸犯了某條規則而暴死,但不管怎樣,有一條最基本的規則始終不變,那就是劇院的運作有著必要的基本三要素,穹頂上正常運轉的舞台控制室,舞台上滿足最基本表演要求的演員,以及可以說是最為重要的,觀眾席上欣賞舞台表演的觀眾或者聽眾。
只要這最基本的三要素仍然齊聚,而作曲家本人又作為核心呆在劇院後台地下的隱藏房間裡,他的寶具就能夠憑藉極低的魔力消耗率,以表演的方式長久運轉下去,這看似只是提供了戰鬥的場地,但在日耳曼人的用心協助和對寶具規則的充分利用之下,作曲家對自己的寶具進行了相當狡猾的改造,將其化作了堪比恐怖遊戲場地,處處殺機的死亡劇院。
作曲家的寶具是自動運轉的劇場,伴隨著觀眾的進入和演員的齊全,整座劇院就會互相配合上演最完美的演出,這是作曲家人生軌跡的濃縮,也是他作為藝術創作者的自豪與成績,本該是無比華美的寶具,Театр бессонницы——徹夜不眠的華貴劇場,本會是一個公平地提供給敵我雙方,讓他們能夠上演最為華美生死對決的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