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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略微倒退,回到天色逐漸變得昏暗,三人組擊退了死體天使的來襲,張道士與玉藻前和哈桑等人剛剛分開的時候。
張道士去當個快樂的街溜子了,他說自己有安排,也不知道究竟打算怎麼安排。
而玉藻前,他扛起狙擊槍就直接沒了蹤影,說是要去尋找制高點,但也不清楚他究竟跑到哪裡,去搭建自己的狙擊陣地。
於是哈桑突然發現,他一個本該在暗影中活動的刺客,現在竟然成為了最引人矚目的那個。
他隨意地坐在蛾摩拉王宮的屋頂上,在明亮仿佛白晝的光下,吹著冰涼的風,在幹掉了死體天使之後,迦勒底的三人組就成為了蛾摩拉王的座上賓。
或者說,成為了那個被嚇得夠嗆的老人,唯一能夠緊緊握在手中的救命稻草。
於是,哈桑接管整個王宮的衛兵,以及負責維持蛾摩拉城治安的士兵們,也就變得理所當然了。
他抬起頭,巨大的光河橫跨在天空之上,按照玉藻前和張道士的說法,這條光河可以影響人心,放大他們心中的負面情感,讓他們絕望無助,讓他們不敢也無法離開這座城市。
真是邪門啊。
哈桑輕嘆一聲,他搖搖頭,望向身旁為他站崗的強壯衛兵,在衛兵們的脖子上,掛著用繩子穿過的小小符文石,那符文石正散發著淡淡的光芒。
這是玉藻前留下的應對手段,他花費些許時間,設計了一個簡單但有效的魔術,然後讓兩個躲在屍堆中裝死而得以倖存,現在仍心有餘悸的魔術師充當苦工,大量生產這樣的符文石。
這些符文石被優先配發給衛兵們,雖然這簡易的魔術和簡陋的道具,還是無法徹底消除光河的影響,但至少能讓這些衛兵們願意去執行接受的命令。
不然的話,衛兵們心中的負面情感和絕望感會越發嚴重,直到像其他居民那樣,把自己給牢牢地封死在室內,躲在被子裡面瑟瑟發抖,甚至連探出腦袋都不敢。
哈桑可不願意看到這樣的情況發生,他想要做的事情,需要許多能夠聽從命令的人手。
衛兵們被一群群地派遣到城中,他們隨身攜帶著捆捆乾柴與點火石,在四處尋找星之巫女·約伯的蹤影,哈桑已經把約伯的特徵告知他們,只要衛兵發現那外表像個女孩的怪物,他們就要立刻點起烽火,通知哈桑約伯現在所處的位置。
哈桑自己很清楚,不知道流竄到哪裡去的張道士姑且不談,就算他和玉藻前兩個人加起來,也絕對不會是約伯的對手,更別說現在玉藻前也不見了,只有他一個人。
所以,在正式做決定去和約伯玩命之前,哈桑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確認約伯的位置。
迦勒底亞斯現在作戰的關鍵,就是那十三個純真的嬰兒,只要保住那十三個嬰兒,等到貞德和他們匯合,為那些孩子們洗禮,勝利的大局就已經敲定了。
但反過來講,只要貞德還沒有進入蛾摩拉城,只要貞德還沒有為嬰兒們洗禮,那麼,當前的局勢就仍然撲朔迷離,誰勝誰負,根本就說不清楚。
哈桑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約伯發現那十三個嬰兒,這對迦勒底的英靈三人組來說,是最為糟糕的展開,他們最有力的底牌,很可能直接被星之巫女釜底抽薪。
「哈桑先生……」
就在哈桑看著眼前蛾摩拉城的輪廓,看著天上的星空與光河,覺得這風實在有點讓人皮膚發寒的時候,那個少年衛兵緊緊貼著屋頂,蹭著爬了上來。
這年輕人已經換了身衣服,他身上穿著鞣製的皮甲,腰間配著做工還算精良的短劍,看起來,在先前的勇武行為之後,這少年獲得了晉升,從普通的衛兵成為了小隊長。
雖然更大的可能性,或許是因為這少年衛兵,被哈桑所看好,而蛾摩拉王,為了討好自己的救命稻草,才特意臨時讓他晉升。
不管如何,現在的少年衛兵,儼然成為一個小頭目了。
「啊,拜蘭,我的朋友,我的朋友。」哈桑看著慢慢蹭過來的少年衛兵拜蘭,臉上露出了標準的營業性笑容,他點點頭:「來,坐下,快坐下,有什麼事嗎?」
「哈桑先生,大家都已經派出去了,整座王宮只剩下幾個人在守著,這沒有問題嗎。」拜蘭在哈桑身旁做好,他搓了搓自己的雙臂,問道:「如果,我是說如果,那兩個怪物……」
「它們不會再來的,對它們來說,這座王宮和那名君主,可沒有什麼價值可言。」哈桑搖搖頭,說道:「而且,比起那種事情,趕快找到我讓你們找的人比較好哦。」
「是的,是的,哈桑先生,只是,大家都有些緊張,如果那種怪物又襲來,我們可沒辦法抵擋。」拜蘭有些尷尬地撓撓頭:「也不是覺得害怕啦,就是,呃,有點緊張……」
這個半大的男孩看起來有些不好意思,似乎承認自己在感到膽怯,對他來說是件相當羞恥的事情。
哈桑只是聳聳肩,並沒有多說什麼,他對拜蘭的感觀還算不錯,這個年輕人能夠在那樣的煉獄,也有勇氣揮刀反擊,是個很有前途的孩子。
當然,前提是他能夠活下來。
「哈桑先生,我能再問一件事嗎?」拜蘭看著眼前的蛾摩拉城,看著那小小的街道和房屋,在月光星光以及流光的照耀下,他能清楚地看到整座城市的輪廓,直到邊緣的城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