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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在想些什麼,為什麼星之救主麾下的英靈會做出這樣的交易?」約翰艱難地遜喘息著看向Assassin,英靈的臉上帶著蒼白的白骨面具,嘴角永遠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詹森根本無法分辨這個英靈到底在想些什麼:「難道,你想要背叛星之救主嗎?」
「呀,別這麼說嘛,我只是有自己的打算罷了,就算你問個不停我也不打算回答。」Assassin滿不在乎地聳聳肩:「不過一點小小的劇透倒也不是不行啦,畢竟我剛剛還在對你刑訊逼供,想要你這就信任我也多少有點強人所難。」
「我啊,是那種對人類放不下心來的類型呢。」Assassin嘴角掛著笑意說道,但他臉上的面具完全遮蓋了他的眼睛,詹森根本無法分辨出那是溫和的笑容,還是嘲弄奚落的冷笑:「雖然現在因為契約問題站在星之救主一邊,但是我始終關心著人類的未來。」
「我說過了吧,我可是個好英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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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真是辛苦您了,老師。」莫斯科郊外莊園的會客廳中,女士坐在柔軟的沙發上,對著對面的利莫里亞人點頭示意,她穿著厚重的漆黑色禮服,頭上戴著層層堆疊的面紗,將自己完完全全地隱藏了起來:「還為我奪回了大佐的記憶體,真是十分感謝。」
「我從魔偶的記憶體中了解到發生的事情,我現在的心中並沒有再次相見的喜悅,只有被你當做武器利用的憤怒,和對你失控暴走行為的悲傷。」坎曾閉著眼睛盤膝坐在沙發上,但如果認真觀察就會注意到,他的身體與沙發其實有那麼點距離,他實質上是漂浮在空中的:「自我們上次分別已經有將近十個四季輪迴了,你在這些歲月里到底經歷了什麼,將你從那個充滿了對歸一者探求熱情的求道者,變成了現在這樣的粗暴破壞者?」
「請將其稱之為成長,老師,我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天真可愛到愚蠢的小女孩了。」面對坎曾有些嚴厲地責問,女士的聲音依然淡然沒有半點情緒的波動,她的聲音沉靜而平淡,充滿了莫名的母親般的威嚴和自信:「我的目標和方法不會有錯,全人類都將因我的行為而得到升華,這是利莫里亞人曾經走過的道路,為什麼人類不能再走一次?」
「利莫里亞人與墮落民——人類完全是截然不同的生物!我們利莫里亞人可以感知彼此的心靈,我們也因而可以放下隔閡與成見,拋卻肉體束縛作為精神的整體回到歸一者的懷抱!」坎曾厲聲呵斥道,現在的他完全扔下了古代超文明末裔的架子,更像是一個訓斥胡來學生的嚴格教師:「我再重複一遍!人類與我們不同!你們是無數單獨存在的個體,利莫里亞人獲得升格的道路對你們而言是一條沒有出路的死路!你的計劃更是幾乎違反了所有人類的道德及倫理!」
「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老師,你知道在二十多年前,我曾經經歷過一場疾病,那場疾病幾乎奪走了我的生命。」女士並沒有直接回答坎曾的問話,而是淡定地靠在沙發的靠背上,追憶起了過去的往事:「那場疾病來的是如此突然,那時候,我真的以為自己的生命要走向終點了。」
「……我知道那件事,那個時候我在大西洋尋找我故國的痕跡,沒能及時趕到你的身邊,幸好你最後還是恢復了過來。」坎曾冷靜了下來,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閉著眼睛漂浮在空中:「但自那之後,你就開始偽造自己的死亡避世隱居,我一直沒問為什麼,因為我相信你可以照顧好自己。」
「在那次重病之中,我使用了一種來自喜馬拉雅雪山的線蟲作為藥品,雖然我的疾病得到了治癒,但也同樣留下了些許微妙的後遺症。」女士緩慢地說道,就像是在談論別人的人生,而不是在討論自己的經歷:「那種線蟲具有一定程度的通靈能力,在使用了那些線蟲之後,我時不時就通過閃回,預見到未來的片段,這就是為什麼我決定協助星之救主,行使我的計劃的原因。」
「……你預見到了什麼樣的未來?」
「人類被毀滅,文明被吞吃,最終地表上的一切歸於混沌,人類這個族群從地球上消失的未來。」女士的聲音依舊平穩,但坎曾可以從中聽到一絲深切的悲痛:「這份噩夢從我的疾病被治癒後,就一直纏繞著我,每晚我都會看見人類里徹底毀滅的終結又進一步。」
「這噩夢糾纏在接下來的二十多年前,無時不刻地糾纏著我,一直到一個月前,我遇見了星之救主派來的追獵者,我才終於明白了噩夢的真相。」女士平靜地訴說道:「那不是單純的預視未來,而是切實發生的未來的慘狀,在未來的某一天,人類將面臨種族毀滅的巨大危機。」
「而在那時,星之救主通過追獵者和我聯繫,我們達成了一個交易,我幫助它殺死江峰阻止迦勒底改寫歧分點的行動,它則在未來改造人類,讓人類可以擺脫血肉之身的拘束。」女士的聲音從低沉無奈漸漸變得堅定乃至強硬:「星之救主想要做的,實際上是清除被稱為人類的族裔,為其他物種的進化和發展空出位置,但只要人類升格回歸根源的懷抱,其本質是相同的。」
「比起被星之救主殺害直到滅亡,不管怎麼想,都是全人類歸於一體後升華的結局更好吧?」女士反問坎曾,隱藏在面紗下的臉龐不由得露出一絲笑容:「我在這裡阻礙,甚至殺死迦勒底的江峰一行人,而星之救主則會在未來將人類強制升華,讓他們作為精神的統一體進入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