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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該死的,感覺就像是被人摁在地上,拿著木棍狠狠打了好幾頓那樣……」江峰捂著腦袋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伴隨著他起身的動作,身上寬鬆的睡衣發出嘩嘩的聲音,隨後就有什么小小的事物從他懷裡掉下來,落在柔軟的被墊發出輕微的聲響:「嗯?這是……?」
江峰用手掌用力摁住自己的額頭,皺起眉頭彎下腰撿起了那個落在被墊上的東西,那是枚只有指甲大小的小小石球,上面刻著繁雜而充滿了詭異感的紋路,這些花紋讓這枚石球就如同什麼活著的生物組織不斷跳動,而握在手中所產生的古怪灼熱感,更強化了這種活物般的感覺。
「咕呃——!」
指尖接觸到石球光滑表面的瞬間, 更多的記憶湧進了江峰的腦海,那是許多似曾相識的景象和人物,那是他本該記得卻又因為種種原因遺忘的事物,江峰可以清楚意識到,那些記憶並非來自於外界或者他人的賜予,而是來自於自己腦海深處的灰暗之地,經由外物而甦醒。
他發現自己記得現在所身處的這棟宅邸,自己現在住著的這個房間位於宅邸東邊,算是宅邸里專門用來招待客人的居室,出了門左拐走到頭就是餐室,而餐室的旁邊就是他們先前談論歷史時,所使用與庭院相連的寬敞房間,江峰甚至覺得自己可以聞到那庭院的草木味道。
村正,他記得這個名字和那張臉,他們曾經並肩奮戰做了些什麼事情,那傢伙看似性格有些粗暴直接,但實際上相當好相處,而且在廚藝上也有相當的造詣;而蘆屋,江峰發現自己不但記得那個傢伙,更知道那張面具下的臉龐,那張面具似乎是什麼大人物送給他的禮物。
除去那些在腦海里翻騰而起的零散記憶碎片,更有成段的完整記憶在他的腦海中甦醒,當初他和岩光選擇的那家居酒屋,並不是出於隨機或者某人的暗中控制,迦勒底的御主發現自己對那家居酒屋有印象,經營居酒屋的老闆並不是什麼平凡人,而是源氏朝廷大人物的親戚。
那家居酒屋有些類似於所謂的上層俱樂部,平時的客人並不算太多,但大多數都是和源氏朝廷官員有關係的朋友親人,而作為時不時就有機會接待要員的地方,那家居酒屋並不單純提供飲食酒水的服務,他們還隱藏著某個特別菜單,那就是提供物品的藏匿所。
在居酒屋的地下有座裝滿了酒水,但幾乎從不使用的地下酒窖,空間不算大但密密麻麻地擺滿酒瓶,點了特別菜單的客人會被贈予一隻酒瓶,與之配套的還有燒臘封口的工具,只要是能夠放進酒瓶裡面的東西,都可以在密封之後存放進酒窖內部,將其混入數量眾多的酒瓶,以此來隱藏自身。
江峰手裡緊緊攥著的石球越來越熱,從原先如同半涼菜餚的熱度,逐漸提升為正在運轉的加熱器般的溫度,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變得虛化而朦朧的記憶,也越發地清楚起來,他曾經在那家居酒屋的酒窖里藏了什麼東西,他想要取走那件東西,這才是他選擇前往居酒屋的原因。
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最後似乎並沒有去取走那件東西,而是直接選擇了離開居酒屋,而將那件非常重要,可記不起具體細節的東西留在了那裡,不過在那之後的某個時刻,自己似乎又委託了什麼人去取那件東西,該死,記憶到了這裡就再次出現了斷裂。
江峰長長地舒出胸口之中的悶氣,翻湧的記憶已經逐漸平靜下來,他低下頭看向手中的熱到發燙的石球,沉默片刻後向著客室外邁開腿,精神上非常勞累軀體上非常疲倦,但江峰覺得自己絕對不可以熟視無睹,他此時所處的狀況絕不是能夠安坐的狀況。
整理下目前的狀況吧,四段截然不同甚至於互相衝突的歷史,江峰能夠判斷出村正他們沒有在說謊,這是首要而且最為巨大的問題,其次,就是自己不斷被某種外力強行中斷的記憶,江峰對自己的記性還是有著相當的自信,像這樣支離破碎的記憶絕對不是正常的狀況。
接著,便是手中握著的發熱石球,按照自己那零碎的記憶在判斷,自己開始恢復記憶,應該就是在獲得了這枚石球之後,最後,就是那個提醒自己要去討論歷史的紙團,那上面的字跡毫無疑問是模仿著自己的字跡所書寫,有什麼人正隱藏在幕後,推動著自己去探索這些謎團。
雖然心情帶著些莫名的煩躁和不安,但江峰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既然惱人的問題已經在面前堆成了山,那麼再去覺得緊張便沒有意義,重要的事情在於逐步分析找出問題的核心,江峰把石球收進懷裡,直接拉開滑門朝著其他人可能的寢室走去。
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把那些錯亂歷史中的共同點找出來,記憶的事情就算和別人說,也難以得到幫助,石球的來歷目前為止仍舊不明,那上面的紋路看起來似乎和宗教有關,有機會的話還得去問蘆屋看看,至於那個紙團,江峰的直覺告訴他,還是對此保密比較好。
「江峰!你醒了最好!」但就在江峰拉開門之前,伴隨著緊促的腳步聲,房間的門被粗暴地扯開,土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全副武裝,手裡緊緊握著已經被抽出的和泉守兼定:「馬上把那身睡衣給換掉吧。現在已經不是可以悠閒度日的時候了!」
「源氏朝廷的追擊者來了!是那些難纏至極的御伽鐵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