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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對江峰已經有了相當了解的它十分清楚,那個混蛋必定準備了後手,諸法之母已然有所預料,它這第一次的攻擊多半會因為各種原因而被抵擋,所以諸法之母發射出來的魔力結晶體與其說是奔著攻擊和造成殺傷的目的,不如說是奔著偵查的目的,雖然它心裡想著要把江峰爽快地收拾掉,但必須的試探還是要做的。
江峰朝著諸法之母喊完那些嘲諷的話語後,連半點遲疑和猶豫都沒有,他和諸法之母間完全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只要見面就必然只有互相廝殺這一個可能性,於是江峰果決地向著身後一躺,而在他身後的房頂地板上,早已經被粗暴地開好了一個邊緣粗糙,但恰好足夠讓他整個人都陷進去的大洞,事實證明,江峰的準備十分有用,那些飛舞的魔力結晶體幾乎是擦著他的臉划過,江峰甚至可以感覺到那小小晶體裡隱藏的蠢動魔力。
而另一方面,對著建築物發射出去的魔力結晶體同樣受到阻礙,不知道什麼時候,從被緊緊封死的門窗縫隙中,嘩啦啦地伸出密密麻麻的槍口和槍管,砰砰的槍聲如同波浪般連綿不絕,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種類的彈丸從槍口擊發出來,和雨點般的魔力結晶體撞擊在一起,在建築物被擊中前,就直接將那些魔力結晶體引爆。
「保安團啊,已經完全和江峰站到同一陣營了嗎……」諸法之母從後腦拖出來的長長觸角顫動一下,它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圍繞在身邊的暴風雪又一次變得猛烈,不光是物理上可見的呼嘯風雪,蘊含在其中的躁動魔力也同樣升騰起來,諸法之母可以感受到自己軀體內的魔力被外界所影響,也開始出現些許失控的跡象,不過這跡象很快就被它體表皮膚坎曾繪畫的咒文所壓制:「利用這個魔力暴風雪來壓制我的魔術方面,然後聯合保安團,想在物理層面上消滅我嗎……」
「如果江峰確實是這樣計劃的話,就是說,那兩個使用槍械的從者會成為他計劃的核心咯……」諸法之母修長的手爪在空中輕輕地畫了幾道奇異的痕跡,魔力再次在它身邊的空中凝結起來,但這一次不再是尖銳的棱狀結構,而是一個個滾圓的小小球體,就那樣懸浮在它身邊微微晃動:「那個牛仔的手槍暫且不談,真正值得注意的,是另外一個用槍的從者……」
建築物里的保安團團員們,或者說米哈伊爾和江峰當然不可能坐視諸法之母完成攻擊的準備,從門窗裂縫裡探出來的槍口和槍管再次在逐漸猛烈的風雪中迸發出火星,有些彈丸瞄準著漂浮在空中的魔力圓球,而另外一些彈丸則直接將諸法之母本體作為攻擊的目標,Clearer不閃避也不躲藏,因為它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原本就在背後微微張開的蝙蝠翅膀猛然向前揮舞,就像是懷抱的雙手般將諸法之母抱在其中。
彈丸打擊在諸法之母的翅膀上,彈丸與火藥在血肉之軀上紛紛炸開,留下一道道深淺不一的傷痕,敏銳的末梢神經傳來陣陣撕裂的痛楚,但諸法之母只是咬咬牙對此視若無睹,它現在有更重要的工作需要去完成,那些小巧的魔力圓球在諸法之母有意地控制下,在空中畫出靈活的弧線儘可能閃過射擊而來的彈丸,然後狠狠砸在了建築物的牆壁上。
在風雪中呼嘯的狂暴魔力讓諸法之母無法凝結太多魔力,不然它就要面對魔力被暴風雪牽連失控的窘況了,也正因為如此,那些小小魔力圓球的殺傷力及其有限,它們撞擊在建築物的牆面上猛然炸裂開來,魔力的波動從圓球炸開的地方向著四周猛然擴散開來,直接將那些緊閉的木頭門窗聯同後面的窗戶給震碎,將被封閉起來的室內重新暴露出來。
「快把那些口子堵起來!隨便什麼東西都好!」
「別愣在窗戶邊!找掩護!」
「這冷風——這冷風到底是怎麼回事!」
將門窗全部封死的木條被圓球的魔力震擊砸碎,保安團團員們所要面對的危機和麻煩,除了直接暴露在諸法之母魔術射程的風險之外,還有比這更加危急的困境擺在了他們面前,那因由超自然力量所引發的暴風雪可不會分辨敵人和同伴,飽含著失控魔力的風雪被狠狠刮進了建築物的內部,那恐怖的低溫就像是奔行的騎兵,直接將躲藏在裡面的保安團團員們踩在鐵蹄下,肆無忌憚地蹂躪和虐待。
但比起單純的低溫傷害之外,來自於那失控魔力的威脅要更加棘手,那些咆哮怒吼的魔力就像是沼澤般將保安團的團員們深深拖進去,從肉眼看不見的細微之處摧殘著他們的肉身,魔力在平凡人的血肉里橫衝直撞,有些人受到的影響相當直接,他們一邊跑動想要把窗戶堵起來,一邊卻壓抑不住反胃的感覺,大口大口地往外噴著胃液和膽汁,但他們本人似乎對此並沒有什麼察覺。
而另外一些人受到的影響則更加細微,他們的身體內臟發生了輕微的病變和畸形,這可不是諸法之母所主持的嗎,那樣帶有主導方向的可控異變,這是暴躁的魔力直接在細胞層面上引發紊亂,有些倒霉蛋甚至連發生了什麼都沒有意識到,現在他們或許只是覺得呼吸有些不太順暢,但在未來,他們將忍受幾乎伴隨一生直到死去的苦痛。
不過那始終是未來的麻煩,雖然有些對於魔力相當敏感的傢伙,在實際暴露在這暴風雪之下的瞬間,就噴著奇怪的液體倒地抽搐不省人事,不過他們中的大部分人始終是隔絕於魔術世界的凡人,對他們中的絕大數人而言,這暴風雪除了寒冷之外,也只是讓他們覺得有些莫名心悸和不太舒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