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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家族以魔術上的醫療而聞名,本來就始終保持著中立的態度,常年遠離魔術師間的鬥爭,而隨著現代醫療的普及和進步,再加上家族本身的衰弱,阿給皮爾家族也就越發地低調和安靜,等到了普洛瑞閣這一代,來自於現實生活的壓力已經完全戰勝了對根源的渴望,阿給皮爾與其說是隱於市井神秘莫測的魔術師家族,不如說更像是有著悠久歷史的歐洲貴族,而普洛瑞閣自己,更是沒什麼作為魔術師會有的覺悟,他的追求更接近於平凡的普通人。
種種因素的累加之下,普洛瑞閣醫生就這樣誕生了,他在魔術上的天賦很不錯,甚至可以勉強說是半個天才人物,但比起在魔術和神秘的道路上一往無前,普洛瑞閣更喜歡用自己的天賦去追求平緩美好的生活,依靠著家族代代傳承的醫療魔術,以及自己不是那麼勤奮的苦讀,普洛瑞閣在鎮子裡白手起家,開了一家私家診所,很快就成為了鎮子上相當有名的私人醫生,過上了富足又悠閒的生活。
但他平靜的人生在那個雷雨交加的晚上終結了,來自於遠東魔術師聯合的傢伙們敲開了他家的大門,那幫穿著黑西服的傢伙們搬出來不知道多少年前,有著自己祖先簽字的魔術師條約,據說那還是第一次十字軍時的古物,遠東魔術師聯合要求普洛瑞閣按照上面的要求,派出一位成年的男性參與他們所謂「神聖遠征軍」,可阿給皮爾家族這一代,除了普洛瑞閣本人之外,又要去哪裡找所謂的成年男性呢。
面對著遠東魔術師聯合使者們皮笑肉不笑的險惡表情,為了自己現在家庭的和平生活,普洛瑞閣不得不咬著牙親身前往,將自己的妻子孩子,將自己作為醫生的人生,將自己那有些無趣但和平悠然的生活,全部拋在身後,在足足有三十多年之後,再次作為一名魔術師,奔赴充滿了瘋子和怪物的戰場,去支付自己祖先欠下的債務。
坐上魔術師聯合特別安排的專機,普洛瑞閣幾乎是一刻不停地趕路,而他旅途的終點,則是在橫跨歐亞大陸的俄羅斯首都莫斯科,他所乘坐的專機剛剛在莫斯科機場降落,疲憊不堪的中年男人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就被一幫黑衣猛男塞進了加長型轎車中,直接把他莫斯科紅場的某處地下,在那裡,遠征軍的其他成員正等在那裡,等著他這位阿給皮爾式醫療魔術的最後繼承人。
在紅場地下的遠征軍成員除他之外,還有另外十九人,共計二十人組成了目標不明莫名其妙的遠征軍,但普洛瑞閣注意到遠征軍內部似乎還有不同,包括他共計十一人在內站在一邊,互相恭維打招呼,普洛瑞閣從與他們的交談中,很快就明白了他們這邊的十一人,幾乎都是某個魔術師家族的後代,而且人人都在某個魔術領域上有所建樹,而另外九人則站在另一邊,既不交談也不互動,只是用冷冰冰的眼神掃視著他們這十一個人。
按照那個笑容可掬頗有首領模樣,自稱為艾迪的短髮年輕男人所說,那九個人是遠東魔術師聯合從世界各地招來的僱傭兵,幾乎每個人手上都有著累累的血案與人命,如果說他們這十一人是經過聯合認真篩選組合,最後搭配出來的正面部隊,互相配合之下可以應付絕大多數情況,那九個人就是特別招募來的影子部隊,每個都是兇悍善戰的孤狼,一者在明處而一者在暗處,兩者互相配合以面對可能的困境。
遠征軍的成員全部到齊之後,就是慣例的領導人喊話演講時間,那個陰沉著臉的老頭子魔術師嘩嘩啦啦地說了一大堆,可因為魔術師在交流中,習慣性使用的誇張和神秘化手法,老頭子的講話中滿是大大小小的指代詞和比喻,常年與普通人一起生活的普洛瑞閣聽得雲裡霧裡,只是聽懂了他們遠征軍似乎將要穿越時間,前往某個地方去執行什麼使命,而那個地方似乎有什麼疾病正在流行,而更多的具體細節,則全是模糊不清了。
聯合里的大佬完成演講之後,就輪到這次遠征軍的首領露臉了,普洛瑞閣這才發現,那個一直溫和微笑與自己平等交談,被人稱為艾迪的年輕人,竟然是某個西歐大魔術家族的後代,而且更是這次遠征軍的頭頭,自己在接下來這段時間中的頂頭上司,原本就已經十分疲倦的中年男人,在這時又被全新的突發情況所震驚,一時間走了神,等他反應過來之後,演講已經結束了,遠征軍都開始進行更細緻的準備了。
這隻二十人組成的遠征軍被從紅場地下領出來,然後直接送到了附近的五星級酒店,雖然聯合嘴上說是讓他們好好地放鬆一下,為接下來的漫長危險戰鬥養精蓄銳,但普洛瑞閣怎麼感覺都像是最後的晚餐,雖然嘴上這麼嘀咕著,但難得的五星級酒店還是好好享受,在好好地休息了整晚後,遠征軍第二天清早就又被集合起來,他們被再次帶到莫斯科的紅場地下,經過整晚的準備,來自迦勒底的設備已經被安裝完成。
在古怪而短暫的眩暈感之後,他們就從莫斯科的紅場地下來到了某處街道上,普洛瑞閣看著昏暗天空下的巴洛克風格街道,才對現在發生的事情產生了具體的實感,中年男人才明白自己先前聽到的全是事實,他們還真地穿越了時間和空間,直接從俄羅斯的莫斯科來到了十七世紀的義大利米蘭,可普洛瑞閣根本沒有多少時間來反應,就立刻出現了超乎所有人預料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