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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這並不影響他們被清算,畢竟實際上的所作所為是一回事,而被神靈和祂的代言人清算,那又是另外一回事,生活是生活,清算是清算,二者還是要分清的。

    某一般路過鴿子是個狠角色,江湖人稱說一不二老大哥,說要祝人全家富貴,那就肯定要確實讓人全家富貴的,不夠富貴,那就想方設法地讓人富貴,不存在中間選項的。

    將身負原罪者拉上審判席,決斷他們承擔的罪孽與污穢,定下他們將要接受的刑罰與制裁,又或者邀上那些純真無罪的羔羊,讚揚他們的善行與虔誠,將他們送到主的身側。

    所以綜合來說,審判日對於遭受審判,尤其是那些被定罪的倒霉蛋來說,完全是毀滅性的天災,但對於某鴿子和祂快樂的使徒們來說,審判日簡直就是史無前例的狂歡派對。

    這簡直是約伯快樂日。

    ——————

    約伯在蛾摩拉的大街上緩緩行走,白皙的赤足踩在滿是塵土甚至血跡的地上,但卻不會染上半分塵埃,看上去依然如同最為精美的雕塑,就像是由最優秀的雕刻家廢寢忘食,一點點細心雕琢而成。

    祂看起來心情變得很好,甚至還哼起了歌,那歌的具體來源不明,歌詞也不清楚,但似乎是什麼宗教意味很濃的歌曲,約伯並沒有唱出來,而只是輕聲哼唱著歌謠的曲調,那曲調輕快而又自在,完全不符合審判日的沉重基調。  

    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長著圓臉的可愛少女,哼著曲調輕快的歌謠,她簡單地披著一身白袍,腳步輕盈如同歡快的小鳥,看起來美得像是一幅以幻想世界為主題的油畫,給觀者以如夢似幻的奇妙感。

    約伯在邁步,在向著蛾摩拉城外的天使軍團前進,光之巨人也開始了行動。

    燃燒著熊熊烈火——不,應該說是完全由火焰組成的巨劍,被那由光組成的巨人緩緩舉起,血一般嫣紅的火焰從巨劍上湧出,伴隨著黎明的晨光衝上天穹,隨後緩緩向著蛾摩拉城的上方擴散而去,天空正在逐漸燃燒,雲與光全被燒盡,只剩下煉獄般的血色天光。

    鼓動,鼓動,天使軍團鼓動起來,形似人類的天使,形似非人的天使,這些神代的畸形生靈發出聲音,像是痛苦而絕望的哀鳴,又像是振奮又激昂的戰吼,無數魔力從它們的身軀之中噴涌而出,互相交織在一起,就像一把巨大的重錘,狠狠地砸在物質世界的規則上,將原本穩定運轉的常識砸得稀爛。

    霧升起了,那是由硫磺構造而成的橙黃霧氣,這並非是硫磺單純的霧化,而是硫磺組成的霧,這是更加根源性的形態變換,固體硫磺的規則與常識,被天使們匯聚起來的龐大魔力直接改寫,成為了霧的形態。

    劇毒的濃霧在翻湧,在吞噬著這座城市,從最邊緣的農田開始,向著人口最為集中的城區緩緩滾動過去,接觸到那硫磺毒霧的瞬間,種在田裡的作物便死去,化作一株株枯萎焦黃的爛草凋零殆盡。  

    然後,土地便也死去,曾經豐腴的田地變得乾枯,那些被開墾到十分細膩的泥土,其中的水分被龐大的魔力瞬間抽光,被數代農民辛苦養護而成的沃土,變得如同細細的沙粒般,被風一吹就消散無蹤。

    建設與開拓總是要花費很長的時間,人類要用上一年、兩年、十年、二十年、甚至數代人的努力,才可能建立起什麼寶貴的事物,但在這個艱難的時代有太多的東西,能夠在瞬間就將人類辛苦建立的事物摧毀。

    末日來臨,沒有人可以置身事外。

    ——————

    江峰站在高台上,看著蛾摩拉人們魚貫進入王宮,再抬起頭,看看遠處的光之巨人高舉火焰巨劍,看著燃燒的天空逐漸朝這邊擴散,翻滾的橙黃濃霧像是飢腸轆轆的巨獸,長著大嘴一口口咬過來。

    「我可沒想到,你願意答應我的請求。」迦勒底的御主轉過頭,對身邊守著兩個侍女,正坐在軟椅上的瑪爾達說道:「我還以為你不會答應呢。」

    「一碼事歸一碼事,不,不該這麼說,應該說,我想這麼做吧。」瑪爾達抬起眼睛,冷漠地瞥了江峰一眼:「我可不覺得,你有資格干涉我的決定。」

    在蛾摩拉的王宮之內,玉藻前和瑪爾達,或者說,主要由瑪爾達出力,一座簡易的避難所被建立起來,那是能夠提供潔淨空氣,勉強有點防衛的能力,但總體來說聊勝於無,蛾摩拉人們就像是罐頭肉一樣,被塞進王宮裡面。  

    如果把蛾摩拉人比作一整個人,那麼這座簡易到顯得悲慘的避難所,就是給蛾摩拉人套了一層紙鎧甲,稍微用力一戳,就會被直接戳破。

    「不管怎麼樣,我得謝謝你,幫我解決了一個大難題。」江峰聳聳肩膀,對瑪爾達的冷漠不置可否:「我可不覺得,我能在和對面那些怪物玩命的同時,還能分出神去照看蛾摩拉人。」

    「……只是興趣而已。」瑪爾達靠在椅子上,看著正迎來終末的蛾摩拉:「只是興趣而已。」

    ——————————

    第 三 更

    096 約伯快樂日·2

    魔力在磚石之間流動,在瑪爾達的意志之下,由她擴散出來的帶有神性,柔和卻又堅決強硬的魔力,經由玉藻前精心設置的魔術節點,以節省魔力而又高效的方式,輕巧地完成了建造與構成,構造為魔術的壁壘,如同一隻扣起來的大大肥皂泡,將整座王宮都籠罩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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