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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麼說我也沒法反駁什麼……也罷,來都來到這裡了,總不可能再回頭吧。」蘆屋有些煩躁地撓撓頭,然後轉手示意持刀大鬼舉起手,他深吸一口氣對著持刀大鬼的方向捏了個手印,嘴裡低聲快速地念動著什麼咒文,伴隨著蘆屋施展自己的陰陽術,持刀大鬼抬起的手上也逐漸泛起了奇詭的陰陽術咒文:「……這樣就搞定了,來吧,用你那引以為豪的蠻力把那扇門砸開。」
蘆屋向後退開為持刀大鬼留出空間,而持刀的大鬼則是做了個深呼吸,然後向著身前的鐵門狠狠揮出了自己的拳頭,被細密陰陽術咒文所圍攏的拳頭重重砸在了鐵門上,門上在瞬間浮現出肉眼可見的半透明屏障,持刀大鬼看著那屏障撇撇嘴,然後再次用力揮拳,拳頭比先前那次更加有力而沉重,那半透明的屏障就像是玻璃被擊中般,浮現出了數量眾多的密密麻麻裂痕。
「吼嗷!」
持刀大鬼的喉嚨深處發出低沉的吼叫聲,它的軀體如同完全拉開的長弓般展開,那沉重的拳頭就像是巨大的鐵錘,狠狠地砸在已經滿是裂縫的屏障上,籠罩著鐵門的半透明轟然碎裂,伴隨著屏障的碎裂,鐵門猛然向外打開,洶湧的狂風從門那邊的空間呼嘯而出,就連身型魁梧的持刀大鬼都不由得向後仰了幾步,蘆屋躲在門後算是躲過了這陣勁風。
鐵門緩緩打開,露出背後寬敞的地下溶洞空間,在那空間的中央,立著足有數人合抱粗的鋼鐵巨柱,淡紫色的雷霆纏繞在鐵柱之上,就如同無數蠕動的蛇互相交纏,而在鐵柱的中心,可以看見有什麼人形的東西被澆鑄在鐵柱里,那姿態就仿佛雕刻而出的少女像。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砸開了鐵門的持刀大鬼,見到門那邊的景象,其瞳孔猛然收縮,顯然,那景象讓它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驚愕甚至於恐懼:「為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那些人類到底對你做了什麼……」
「為什麼你會在鐵柱裡面啊,酒吞童子……」
第四十九章 鐵中物(3)
在空曠的地下溶洞之內,巨大的鋼鐵圓柱貫穿其中仿佛此處的支撐物,淡紫色的雷電光弧在圓柱之上跳躍舞動,將這封閉且毫無其餘光源的地下空間,照耀得如同白晝的地表般明亮,而在鋼鐵圓柱之中,有少女的半身從中無力地傾頹而出,那是張稚嫩而娟秀的面容,但其五官之間就透露著詭異魔性的吸引力,兩隻大角從額頭延伸而出向上彎曲,昭示了她那並非人類的鬼族身份。
「酒吞童子……喂,你是說那邊的傢伙是鬼族總大將酒吞童子?看那對角,她確實是鬼族,但為什麼酒吞童子會在這種地方,這裡可是源氏朝廷心臟中樞的地下,在這裡關押危險的鬼族首領?」比起又驚又懼站在那邊渾身僵硬的持刀大鬼,蘆屋的反應要更加冷淡和漠然,他只是躲藏在持刀大鬼身後將其當作肉盾,防備著可能出現的危險:「喂,在鐵柱的前面,你看到了嗎,那裡有個奇怪的玩意,那應該就是制動開關。」
「對,我看到了,那應該就是佐藤說過的制動開關,喂,陰陽師,看看這附近的狀況,我們可以直接關掉那個制動開關嗎?」蘆屋那冷靜的狀態幫助持刀大鬼也平緩了下來,它閉上眼睛深吸兩口氣,讓自己那躁動不安的心靈平靜下來,它不斷地告訴自己,那只是個和酒吞童子相貌相似的鋼鐵塑像,而現在的首要目標是關閉困住茨木童子那邊的雷電屏障:「有什麼我需要小心的事情,還是我直接把那個玩意砸掉就行了?」
「呼,不要太過莽撞,這裡通常會有——」
蘆屋的話音未落,就仿佛是已經預見到了他接下來要訴說的話語,纏繞著紫色雷霆的鐵柱開始不斷顫動,那需要數人合抱才能環繞的鐵柱沿著柱體上的中線,如同緩緩打開的大門般向著兩邊裂開,纏繞在鐵柱之上的紫色雷電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牽引,就像是被磁力強勁的磁鐵所吸引的細密鐵粉,不斷地被引導著流向鐵柱之內被澆鑄在其中的酒吞童子。
那些跳躍舞動的電絲來到酒吞童子光滑的皮膚上,如同細小的水滴落在寬厚的海綿上,在眨眼之間就被面目沉靜緊閉雙眼的酒吞童子吸收,那平和的臉龐猛然扭曲起來,然後睜開眼漠然地看著作為外來闖入者的持刀大鬼和蘆屋,伴隨著叮叮噹噹的鎖鏈聲響,酒吞童子從巨大的鐵柱之內摔落跌在地上下來,這整個過程發生在轉瞬即逝間,蘆屋甚至都來不及說完想要發出的警告。
「陰陽師所布置的防衛……」
酒吞童子的四肢都纏滿了粗大而滿是鏽跡的鐵鏈,那些鐵鏈的末端深深嵌進她的手腳之中,而另外的末端則連在鐵柱的內部,無數細密的淡紫色電絲順著鐵鏈流動,從鐵柱內流向酒吞的軀體,這些鐵鏈即像是限制著酒吞童子行動的拘束,將她的最大行動範圍限制在溶洞之內,讓她只能作為守衛將擅入溶洞的入侵者驅逐而出,而又像是牽扯在木偶四肢上的絲線,引導著她做出行動和反應,讓她從地上起身。
「小心!蹲下!」
蘆屋的意識在那瞬間被巨大的危機感所占據,他猛地沖已經渾身僵硬的持刀大鬼的腳步踢過去,然後毫不遲疑地向著旁邊猛撲過去,被蘆屋踢在身上的持刀大鬼下意識地聽從了蘆屋的吼叫,猛地向前方蹲下了自己的身子,幾乎就在同時,酒吞童子向著兩位入侵者揮手,紫色的雷電在瞬間匯聚為狹長的刃狀,向著兩人飛射而出,而蹲下的持刀大鬼,可以說是恰到好處地躲開了那道雷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