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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著爬滿黑眼圈的江峰,坐在方桌前試著把手頭上的情報和信息進行整合,目前看來,這座宅邸里的人們至少來自於四個不同的過去,土方來自的鬼族以富士山為核心基地的過去,茨木來自的鬼族自北向南推進的過去,村正所來自的北海道完全被源氏朝廷控制的過去,以及岩光所來自的北海道處於人和鬼爭鬥而動盪的過去。
江峰的直覺在發出哀鳴,眼前的事態已經完全超乎了他的預期。
在長方形的桌子上,擺著幾杯還在冒著白煙的茶水,只不過桌子邊上的人和鬼完全沒有品茶的心思,性格直接乾脆甚至有些衝動的茨木,正在對這土方呲牙咧嘴,兩顆小小的潔白虎牙露在外面,仿佛下一刻就會直接撲過去咬人,而土方則是用手撐著自己的臉龐靠在桌子上,冷笑著對茨木堅持自己的看法,岩光和村正則是湊在一起在紙上寫畫著什麼,似乎是在對應兩人所知的時間線。
「我說,這位蘆屋小哥有什麼想說的,就是關於這些經歷和事情,你應該是直接隸屬於源賴光的吧,對於源氏朝廷那邊的情報有沒有什麼可以提供的嗎,比如源賴光老大爺的X癖之類的?」江峰用力甩甩腦袋暫且把那些紛亂的思緒甩開,毫無頭緒去強行思考這些問題只會越想越亂:「來嘛別害羞,你看我們都生活在一個屋檐下了,你這麼冷淡可不好。」
「呵,蘆屋小哥?讓我猜猜看,佐藤,你又失去記憶了是嗎,這次是因為什麼原因,被喜歡餵人熱狗的肌肉壯漢襲擊了,還是被喜歡喜歡和熊接吻的人形狼毆打了?」蘆屋冰冷而漠然的眼神穿過天狗面具,如同刀劍般狠狠扎在江峰那看似純良無害的笑容上,他的語氣完全是毫不掩飾的輕蔑和諷刺,但卻出乎意料地並沒有太多敵意:「你還真是喜歡這套東西啊,覺得自己只要詐死過,就可以略過那些你做過的事情嗎,你和村正,你們永遠都是背叛者。」
「咻——別這麼說啦,這世界上的事情是有很多不同方面的,正所謂此一時彼一時嘛,就算我們以前有過衝突,也並不代表現在不可以互相合作彼此協力,不是嗎?」江峰看向蘆屋的頭微微垂下,然後又如同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那樣,十分自然地就順著蘆屋的話頭延伸了下去:「你也看到了,現在我們這裡有四段完全不同的歷史,你對於這個現象就沒有什麼想法嗎?」
「我沒什麼可說的,那種事情對我而言根本沒有意義,你還活著而殺死村正的嘗試失敗,我甚至無比失態地,成為了你們這兩個卑劣叛徒的俘虜。」被綁著扔在地上的蘆屋閉上眼睛,向後仰頭擺出副滿不在乎的姿態,他的語氣已經完全變得冷酷淡然,給人以如同死屍般的感覺:「背叛了賴光大人,用陰謀詭計殺害她的你們,我無話可說。」
「嘖……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希望殺掉那個女人啊,可是她已經瘋狂到那種程度了。」村正一直在和岩光伏案書寫,想要試著無視江峰和蘆屋間的對話,但此時卻終於忍不住加入了兩人似乎心有靈犀,但江峰其實全部都在胡說八道的對話:「賴光她為了斬除鬼族已經失控了,甚至做出了御伽鐵兵那種東西,我們根本沒有別的選擇。」
「你——把爪子挪開!喂,那邊的村正還有蘆屋,還有江峰你別在那裡傻笑,看到你那副裝作事不關己的樣子,我就想要直接拔刀將你砍成兩段。」土方用力把茨木童子戳在自己臉上的手掌甩開,然後直接起身對著江峰那邊的方向,皺著眉頭低喝道:「雖然我不想參與你的談話,但我對此可不能視而不見,賴光閣下被殺害了?你們這幫白痴到底在說什麼蠢話?」
「而且我注意到了,村正你說那個女人是吧,莫名其妙,源賴光閣下什麼時候變成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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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就沒有問題了嗎?」在宅邸之外的幽深樹林之中,小威廉坐在樹木的樹枝上,聽著從宅邸那邊傳來的爭論聲,有些猶豫和不安地低下頭,對著下方靠坐在樹幹上的閉眼休息的哈桑低聲問道:「他們在吵架,不會打起來吧,就江峰那個悲涼悽慘,讓人忍不住流淚的戰鬥能力,要是被捲入戰鬥恐怕連十秒都撐不了吧?」
「無所謂,反正這是他給的命令。」哈桑聳聳肩,一把造型古怪的匕首被他握在手中把玩,除了滿是彎角和花紋,充滿了濃重宗教氣息的外形,那把匕首的材質也十分古怪,那看著就像是某種介於塑料和骨骼的物質,光線投在上面的瞬間,就會被匕首的表面所吸收吞噬:「就算要責怪,他也只能責怪他自己。」
「我只是個被僱傭者,僱主的意志對我而言可是首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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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要開始寫論文了,所以更新會變得不穩定;
你們肯定會原諒我,不用說,我懂得。
第三十三章 四個水坑(完)
腦袋很痛而且本能的直覺正在發出嚎叫,江峰猛然從鋪在榻榻米上的被墊上起身,迦勒底的御主用力甩甩腦袋,覺得自己的狀態前所未有的糟糕,如果說自己受到傷痛折磨時的痛苦,是來自於物質上血肉被撕裂的痛楚,那麼此時的痛楚,就是來自於精神上的迷茫和絕望。
無數紛亂的記憶和思緒,就仿佛打開閘門的水壩那般,呼吼著湧進江峰的大腦,若說先前數次的記憶中斷就如同被濃霧覆蓋,就算有所意識也看不清全貌,但這次完全不同,江峰無比明確和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記憶的斷裂,明明先前還在客室討論歷史,眨眨眼卻又出現在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