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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現在這樣的狀況。
籠罩在營地上的魔力護罩一方面將營地和外界隔絕開來,而另一方面就像是一隻巨大的聚焦裝置,洶湧的高濃度魔力從諸法之母的雙手噴湧出來,狠狠擊打在魔力護罩上,魔力在電光火石之間流滿整個魔力護罩,讓原本半透明的護罩閃爍起淡藍色的微光,魔力再次重新聚合匯集,而它們聚集的地點正是在木材倉庫的上方,魔力如同瀑布般狠狠衝著下面揮灑而去,沒有半分花俏和技術含量,只有壓倒性的破壞力從魔力的奔流中宣洩出來。
在阿夫傑耶維奇攻擊下,已經有些破破爛爛的木材倉庫就這樣被魔力完全淹沒,木材和鋼鐵在魔力的洪流沖洗下,就像是被加速了時間般化作片片鐵鏽和灰燼,化為烏有飛散在了空氣中,獵人們的歡笑和喜悅根本來不及持續太久,就被魔力的洗禮給完全淹沒,身為純粹凡人的他們根本無法抵禦這樣超出常理的攻擊,血肉和骨頭就像是被充氣過頭的氣球,在瞬間就猛然爆裂開來,而飛濺的身體細碎又承受了魔力的重壓,化作更小的灰塵,就這樣消失在無形之中。
魔力揮灑在獵鹿營地的街道和屋舍中,完成了自己最重要使命的魔力護罩,在承受了如此巨量魔力的聚焦工作之後,化作了點點輝光消失在空氣之中,諸法之母輕輕拍打著翅膀降低自己的高度,對於那個迦勒底的御主,諸法之母覺得自己在親眼見到屍體,親手將屍體消除之前,都最好不要輕易地認為江峰已經被自己殺死。
它輕輕抬手,魔力再次被導進它的翅膀濃縮凝聚,諸法之母隨後輕輕打了一個響指,數道由魔力組成的結晶體漂浮在它身邊,像是浮游炮一樣守護在諸法之母身旁,但這樣的準備還不太足夠,那個阿納斯塔西婭在進入營地後,就和一個年輕的小伙子躲了起來,諸法之母那時正在專心地關注著江峰那方面的動向,所以對羅曼諾夫的小公主並沒有太多關注,它思索片刻,還是啟動了體表由坎曾布置的防護性魔術,諸法之母還是希望儘可能穩妥。
諸法之母緩緩飛向地上已經被夷平的木材倉庫,在逐漸消散的煙塵之中,一道反光照射在了諸法之母的那昆蟲般的複眼上,那是一面日本平安時代的古樸圓鏡,雖然抵禦下了那瀑布般的魔力洗禮,但圓鏡也並非是毫無損傷,古鏡的周圍像是融化的冰塊般,在高濃度超劑量的魔力壓制下,哪怕是玉藻前的寶具,都受到了相當的損傷。
「真是精彩。」諸法之母輕輕地鼓掌,對於那古鏡下的迦勒底御主由衷讚嘆:「這樣都能活下來,哪怕是作為你的敵人,我也必須向你表達敬意。」
「那麼,你就是我的下一個舞伴咯?」江峰從玉藻前的古鏡下鑽出來,強撐出一個艱難的笑容,他拍拍自己身上髒兮兮滿是破洞的床單,有意無意地將舉著古鏡的玉藻前擋住:「放心吧,我的舞蹈技巧可以說是出神入化。」
「絕對讓你滿意。」
第八十四章 暴風雪裡的槍響(21)
那麼,在放出了那樣的狠話後,江峰會採取怎樣的行動呢,是舌燦蓮花侃侃而談,用他精妙的話術說服諸法之母,還是冷笑一聲虎軀一震,命令他手下的從者使用暴力來解決眼前的敵人?
都不是,江峰和身旁的比利小子對視一眼,然後兩人分別拉起玉藻前的手臂,心領神會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跑,迦勒底的狐狸靠著寶具硬生生吃下了諸法之母的魔力洪流,雖然三人沒有受到多麼嚴重的直接損傷,但作為施術者的玉藻前,依舊是或多或少地被那巨量的魔力所衝擊,仍然處於一種奇妙的懵逼狀態。
諸法之母的發聲器官發出有些不快和鬱悶的哼哼聲,它捨棄人類形態的時間還是太短,因此多少還殘留著一些人類時代的本能和習慣,看著毫不猶豫地拉著渾渾噩噩的玉藻前,扭頭就跑的江峰和比利小子,諸法之母確實有些失望,它一直期待著江峰挺身而出和自己侃侃而談,畢竟靜止的目標始終比移動的目標便於瞄準得多。
諸法之母從最開始就不打算和迦勒底的御主過多廢話,它和江峰之間的關係從個人到陣營,都已經處於毫無迴轉可能性的地步,所謂的體諒彼此更是絕對的笑話,諸法之母現身在江峰的眼前,與其說是懷揣著談判的意圖,不如說是為了更好地見證江峰的死亡,比如親手將某個迦勒底御主撕碎之類的。
手爪如同宣告死亡的閘刀一樣猛然揮下,漂浮在諸法之母身邊的魔力結晶體朝著地面逃跑的三人猛然刺去,但玉藻前的謹慎在此時有了收穫,在飄飛的微小雪花中,一道由堅冰組成的牆壁沒有任何預兆,猛然從地面升騰而起,阻擋在了魔力結晶體的前面,與此同時,鋒利而堅固的冰柱就像是擁有生命的巨蛇,瞄準著懸浮在空中的諸法之母,呼嘯著升起刺擊過去。
「阿納斯塔西婭,是你嗎……」嘴裡輕輕地嘀咕著冰牆和冰柱創造者的名字,諸法之母在空中靈巧地一個轉身,突兀升起的鋒利冰柱擦著諸法之母過去,它的動作帶著股莫名的高貴典雅,就像是貴族的少婦在舞會上翩翩起舞,伴隨著蝴蝶般地輕盈轉身,諸法之母再次將周圍的魔力凝聚起來,體積更加細小而數量更加眾多的魔力結晶體被製造出來,漂浮在它的身邊:「我還以為你只是台魔力的容器,居然可以釋放出魔術嗎,真是長大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