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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說八道。」

    「我真沒有騙你,我這個人最不擅長的就是騙人了。」

    伴隨著毫無任何主題和關鍵的隨意胡扯,兩人緩緩在通往廣場的寬敞道路上前行,將近午夜的聖彼得廣場大路上毫無人跡,只有江峰和賽洱娃的身影在夜色下走動,出於某種奇特的直覺,賽洱娃始終沒有去詢問江峰的真實姓名,或許對她來說,這種充滿了神秘感的交鋒反而最美妙。

    穿過寬敞的大路就進入到了聖彼得廣場之上,在廣場中央高聳的金字塔方尖碑下,站這道模糊不清的人影,賽洱娃看到那道可疑的身影心裡有些發怵,下意識地往江峰的方向靠了靠,但她後退的舉動卻被江峰制止,迦勒底的御主輕輕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將她推在了身前。

    「那時候你和我說過,今天是你的生日對吧,而且,你還在那時候幫我念了名單對吧,像我這樣有恩必報的純良好人,可不會無視你對我的恩情。」江峰微微低頭笑著對賽洱娃說道,不過說著是低頭,其實他也就比賽洱娃高上幾厘米:「那麼,就讓我來給你個驚喜怎麼樣。」

    江峰說著抬起手,直接打了個清脆的響指,但什麼都沒有發生,只有呼呼的風聲在回應著江峰那裝模作樣的姿態,賽洱娃有些迷茫地回頭看過去,江峰滿臉尷尬笑容地收回手,對著賽洱娃使了個稍等片刻的眼色,然後匆匆忙忙從口袋裡取出一部嶄新的手機,手指快速摁下撥通了某人的號碼。  

    「喂,是我,我都打了響指了,你搞毛啊為什麼——什麼,天太黑你看不見,那你倒是——好了好了你別罵了,都是我不夠深思熟慮行了吧,總之,我現在再打一次響指,你聽好了就是。」江峰再次對著賽洱娃露出自信的微笑,然後左手握著手機舉起,右手則抬起放在手機的正前方,再次打了個頗有些無力感覺的響指。

    下個瞬間,世界明亮了。

    巨大的探照燈環繞著聖彼得廣場亮起,無數道光柱就仿佛被引向漩渦的水流,又像是無數條通向天堂的光芒道路,齊齊地向著廣場正中央高高聳立的方尖碑打去,而環繞著方尖碑的向上彩燈也猛地亮起,整座夜半時分的聖彼得廣場變得如同白晝般明亮,但又不至於太過耀眼。

    不知所措的賽洱娃扭頭望向方尖碑,就在方尖碑的下方,那位達克爾先生正平靜地站在那裡,那俊朗的面容和修長的身材,在貼身的西裝和燈光的映襯下,顯得更加具有夢般的氛圍,達克爾先生正微笑著望向她,隨後,緩緩向她彎腰伸出手,做出了邀請共舞的姿勢。

    賽洱娃驚愕而迷茫地再次扭頭看向身後的江峰,但那神秘的亞洲人卻只是擺著張厭煩的臉,然後對著賽洱娃伸出自己的手。

    「提包給我,你不是說挺喜歡達克爾的嘛,人家都在邀請你跳舞了,去啊。」  

    賽洱娃僵硬地把手中的提包交到江峰手中,然後如同機器般邁開腿向著達克爾先生走過去,她覺得每次雙腿交錯,自己的意識和體能都像是被周身的寒氣所奪走,直到走到達克爾先生的身前將手放上去,賽洱娃才終於確定了自己並不是在做夢,這都是在確實發生的現實。

    達克爾先生並沒有說話,只是微笑著低頭看著她,然後牽引著渾身僵硬的她,在聖彼得廣場上開始翩翩起舞,這座羅馬市最著名的地標之一,此時卻如同僅為賽洱娃和達克爾先生所開設的舞台場地,諾大的廣場只有仿佛情侶般舞蹈的他們兩人,或許還要再加上個坐在遠處看戲的江峰。

    而讓賽洱娃更加如在夢中的情況緊隨著發生,伴隨著昭示午夜以至的輕輕鐘聲從遠處傳來,無數的煙花從聖彼得廣場周圍的建築物屋頂升起,然後在半空中炸開,明亮的煙花如同在夜空下怒放而開的彩色花朵,讓整片聖彼得廣場都被煙火和探照燈的光芒所籠罩,如同美妙絕倫但帶著些許瘋狂的夢境。

    煙花停息舞蹈終結,達克爾先生輕巧地帶著賽洱娃完成了最後的舞步,隨後便輕輕鬆開挽著她纖細腰部的手,後退兩步向她彎腰鞠躬示意,而賽洱娃也僵硬地還禮,直到冰冷的寒風吹打在那已經毫無表情的臉上,她才反應過來這場午夜的單人舞會已經結束。  

    賽洱娃不再去看達克爾先生那俊朗的笑容,而是表情木然地轉頭看向身後,江峰那傢伙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坐到了廣場邊緣的長椅上,大大咧咧地翹著二郎腿,一隻手握著罐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插著吸管的可樂,另一隻手則滿不在乎地靠在背後的椅背上,一副慵懶觀光客的感覺。

    賽洱娃走到江峰身邊坐下,在椅子上彎腰蜷縮成團,用雙手完全捂住自己的臉,仿佛隨時都會瞬間爆哭的樣子,感覺就像是某位給埃及法老配音的女聲優,又像是個氣被充到極限,只要稍微戳戳就會直接炸開的鼓脹氣球,伴隨著江峰透過習慣飲用可樂發出的吵鬧聲,讓這個場面充滿了難以言喻的詭異。

    「爽嗎?」

    「爽爆了。」

    賽洱娃的聲音悶悶地響起,回答了江峰的疑問,迦勒底的御主微微抬起眼睛,臉上露出奇怪但勉強可以稱之為友善的笑容。

    「這是作為朋友為你準備的生日派對,那麼,你想要什麼生日禮物,嗯?」

    「……我要錢,不,現金,此時此刻你身上的全部現金,我只要這些。」賽洱娃沉默片刻,然後抬起頭毫不畏懼地望向江峰的臉,只不過迦勒底御主那張吸著可樂半死不活的表情,總讓賽洱娃覺得自己下的決心是不是毫無意義:「我只想要這些,就這樣,沒有其他的要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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