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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個想要防守的人,判斷是錯誤的呢?
仁王皺起眉,想這樣也不對。如果由一個人控制,也無法保證他的選擇完全是錯誤的。
那麼他直覺里覺得不妥的地方,到底是在哪裡呢?
這時候的仁王,是不會預見到兩年後,另一對進入了同調的雙打組合會因為同調中的「同心一體」而丟掉了最後一個球的事的。有時候對回球的選擇不能簡單用正確和錯誤來區分,只是在一場比賽中,對一個回球的應對方式,總有更恰當一些的處理方法。一旦兩個人在面對回球時的第一反應不同,那麼同調所帶來的極快的反應速度也無法始終維持在高水平上。
他此時將自己的這種微妙的感受,理解成,控制欲比較強的自己,並不太喜歡這種失去掌控還有可能做錯判斷的局面。
就算是同調,他也要擁有足夠的主導權。
不過那樣一來,這還叫做同調嗎?
眼下場內的局面,和他認為的發展一致。
同調並不能提升個人的實力,只能儘量讓兩個人的實力達到搭配起來超常發揮的效果。那麼一旦另一邊的個人實力強悍到一定程度,足夠壓制同調那方的對手,同調也不會起到多麼神奇的作用。
狄堂和三枝顯然是早就猜到對手擁有同調這樣的招數。
如何破解這一招呢?
同調說到底是讓兩個人的思維趨於一致。
但一對雙打組合,通常是互補的。並且越是互補,越是容易進入同調的狀態。
互補意味著什麼呢?意味著擅長攻擊的選手,他的搭檔往往更擅長防守。又或者是更擅長前場的選手,搭檔往往更擅長後場。就算是完全的全場型全能選手,組成搭檔也不可能發展方向完全一致。既然如此,在面對一些比較刁鑽的,或者換個說法,處理方式比較多樣又比較棘手的球時,組成搭檔的兩個人,條件反射會選擇的處理方式,往往是不一樣的。
世界上不可能有兩個人總是想法相同。
不斷地製造會讓對手的思維產生矛盾的回球,又用精神力去干擾同調的共振,慢慢地引導進入同調的對手從同調的狀態中退出來,這就是狄堂和三枝選擇的應對方式。
而他們的個人實力又確實更強一些,至少一個層面。
他們畢竟是當過部長和副部長的人啊。
用強悍的個人實力和精神威壓強行壓過去,又去慢慢地讓同調的狀態消散——
比分交替上漲著,主導權則一步一步重新倒向立海大的組合。
十分鐘後,冰帝的雙打組合滿頭大汗地退出了同調狀態。
為此狄堂和三枝也消耗了許多精神力,可一旦對手不能進入同調,他們的勝利就只剩下一片坦途了。
「Game won by 立海大,狄堂悠斗,三枝優馬VS一文字詢也,石下連山,6-4!」
簡單做完賽後禮儀,面色嚴肅走下球場的冰帝的雙打一組合不算沮喪。狄堂和三枝的實力他們心裡有數,在賽前知道自己的對手是那兩個人的時候,他們就提前有了一些心理準備了。
冰帝和立海大每年兩次練習賽,對手的實力如何,他們最清楚不過了。
「你不能將小松伬和狄堂作對比。」在回到休息區時,一文字直白地對跡部說,「定下小松伬做部長,更多是因為他的管理能力,而不是他的實力。」
「本大爺以為,榊教練所執教的網球部,自然是強者至上。」跡部向後靠在椅背上,雙手環胸,分明是從下往上卻帶出睥睨的視線。
石下便聳了聳肩:「小松伬的實力不弱,只是還不夠強。真要將我們捉對在球場上比賽,他也不會輸太多場。比如讓我們兩個人去和小松伬單打,我們大概率也是贏不了的。但要說個人實力,原先最強的其實是古堅。當然,你也知道,以他的性格是絕對做不了網球部部長的。」
跡部抬眼:「這和你們輸了有什麼關係嗎?」
石下摸了摸鼻子:「沒什麼關係。」
跡部明白兩位前輩的意思:立海大的這兩個三年生,是之前的部長和副部長,實力比小松伬要強。而他們本身的個人實力卻比不上小松伬。這樣對比起來,要贏是很難的。不過在他這裡,勝利是理所當然的,失敗也沒有藉口可找。
自以為個人實力不足,就自然而然接受可能會失敗的結果?沒有這樣的好事!
一文字和石下也很清楚跡部的作風,自己去找榊教練領罰去了——他們的新部長,風格倒是和榊教練一模一樣。
互相對了眼神,帶著「榊教練肯定很喜歡他們新部長」的意思。
榊面無表情:「看來你們心情很不錯,既然這樣,就多跑十圈吧。」
一文字和石下:「……是!」
立海大連贏兩場雙打,眼看著到賽點了。
準備出場的道江做好準備活動,神情也很認真。而他的對手則是古堅,冰帝前一批正選里「最強的人」。
上一次練習賽,他們倆都是替補,而這一次,又恰好都是單打三。
實際上,他們之間的交集並不止於此。
柳翻著自己的筆記本,一半科普,一半也是出於自己的傾訴欲:「古堅一樹,冰帝去年的二年生王牌,也是冰帝上一批正選里理論上實力最強的人。據說越知月光前輩一度將他當做接班人來培養,由於他本人過於沉默寡言不與外界交流,也無意學習管理方面的知識,最後部長的位置才會給了小松伬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