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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接站起來對著手機鞠躬,臉上的表情非常沉重:「如果不是因為我的比賽輸掉的話……」
「不,我也有責任。」柳接過了話頭,「我的那場雙打,是可以贏的!」
他在雙打時沒怎麼發揮。負重方面,今天上場的人里,他和仁王都沒摘負重。具體的比賽過程,他則一直只做輔助的工作,整場比賽都讓浦山自由發揮了。這樣一來,浦山能經受到最大的壓力,也能獲得最多的收穫。但反過來說,這樣的比賽,如果單獨評價他自己的表現……
這認錯也認得太快了吧?
仁王有些無奈:「這麼說的話,我才是帶隊的人啊。從安排出場名單到帶隊,責任最大的應該是我吧?」
這真是一個有些奇怪的場面。
爭著要承擔責任。
這樣的場景幸村看了都不由莞爾。
他忍住了笑意,強行嚴肅,板著臉維持著一副「我確實在生氣所以你們該坦白的快點坦白該說的快點說」的表情:「雖然只是練習賽,但我們立海大,不應當有死角!」
「是!」真田大聲應道,「我會進行自我反省和懲罰!下次,下次我們不會再輸了!」
「那先簡單分析一下。」幸村道,「為什麼這次會輸?具體的原因呢?疏漏的地方在哪裡?」
當然可以用「因為準備鍛鍊非正選成員,所以安排的出場順序太劍走偏鋒」這樣的理由,但這說出去像是在推脫責任和找藉口。
「仁王。」幸村提醒道,「你是領隊。」
「……Puri.」雖然早就預料到直面問責這件事會讓人感到難堪,但真的處在這樣的場景下,仁王也不由得體溫上升手心出汗。
他表面上還是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就連認錯的話也說得平穩:「是我的問題,沒有提前設想好比賽的所有情況。」
幸村看著他,哪怕隔著空間和屏幕,卻還是能感受到眼神里的銳利:「不,你並不是沒有想到比賽的所有情況,而是認為這是一次練習賽,主要的目的是練兵,對吧?」
仁王張了張口,說不出話來。
而幸村也沒有等他答話,而是直接將矛頭對準了柳:「你也一樣吧?因為『這次比賽的主角應該是後輩』,所以帶著浦山打比賽時也完全以他為重。」
「……是。」柳有些艱難地道。
「其實這樣的想法也沒有什麼問題。」幸村道,「去年我們也有過類似的安排。並且實際上,你們兩個也是算過的吧?如果浦山和玉川的兩場比賽放棄掉,那麼剩下的三場比賽一定要贏才行。比較起來,或許你們會覺得丸井和桑原的壓力更大一些?至於真田……」
他這時候才轉向真田,去看臉色已經很難看的幼馴染:「至於真田,你們會相信他能夠打贏跡部,對吧?」
仁王無話可說。
實際上他算出來的勝率是跡部更大一些。
立海大里對這兩個人實力最清楚的就是他了。
真田自不用說,剛打完的正選選拔賽,或者說每隔一段時間他和真田都會有一次「大戰」,對彼此之間的實力進步和招數發展都一清二楚。而跡部,跡部來立海大挑釁時,他就發現那一招剛練成的冰之世界的可怕之處。
洞察力,精神力,和獨特的視野。
世界上不存在毫無破綻的人,哪怕仁王,自己都能說出自己網球打法上的一些漏洞。那些漏洞是依託於打法存在的,並不是不能彌補,而是本身就屬於打法體系的一部分,或許是誘餌,或許是本身存在的空隙。
而跡部的冰之世界能夠準確的抓出那些漏洞。
他對比過兩個人的實力,認為以現在真田的狀態,或許跡部的勝率會更高一點。
但同時他又想著,如果能刺激到真田,讓真田更強一些也不是壞事。真田的精神世界裡的黑火也逐漸成型了,就差最後的一點助推力。
可現在他能當著幸村的面說這些嗎?
承認自己「認為跡部贏的概率更高」?
那一方面會讓真田受傷,另一方面也說明了他確實並沒有太在意這場比賽的失敗,甚至無視了這場比賽會輸的概率。
此時仁王的愧疚心才越來越重起來。
在最開始打輸比賽時,他是不太在意這個結果的。他確實認為這次練習賽是練兵。但在見到真田打輸比賽後的反應時,他才意識到,或許這對真田來說是個太殘酷的結果了。
而非正選們又能承擔這種,「一直勝利的前輩們因為他們的失敗而打輸了比賽」,這樣的壓力嗎?
歸根到底是在他安排比賽出場順序時就已經想到的事,沒有重視這個,這才是他作為領隊的最大的失誤和責任。
幸村看見仁王微妙的表情變化,便明白自己說到了點子上。
但他並沒有去指出這一點,而是繼續說真田:「弦一郎,當比賽二比二打平,你和跡部的比賽結果會決定最後的比賽結果時,你在想什麼?會很自信地相信自己一定會贏嗎?會認為跡部的打法太浮誇嗎?」
真田臉色愈發難看了。
而幸村見好就收。
他輕輕拍了拍掌:「好了,也別太在意這件事。這畢竟是練習賽。我相信你們在正規比賽上是不會輸的,對吧?」
「……是!」
「那麼就認真對待練習賽的復盤分析吧。」他溫聲道,「玉川和浦山大概會有很強烈的心態的改變,而既然已經做到了這一步,不如繼續關注他們,適當地給予刺激和幫助,也可以帶動其他二年生和一年生。這方面你們自己應該有感觸,按照你們設想的去做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