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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後排的狄堂這時候放在口袋裡的手機震了一下。
他拿出來看了一眼,直起身皺起眉。猶豫了幾分鐘,看場內鶴守和三枝與冰帝的對手進入了拉鋸戰,他便從通道走出去,沿著場外的邊線去找坐在教練椅上的幸村。
「前輩?」幸村有些詫異。
「我出去一會兒。」狄堂指了指身後的位置,「會在單打二比賽開始前回來的。」
「前輩心裡有數就行。」幸村沒有拒絕。
沿著觀眾席往上走,狄堂在球場外沿找到了約他出來的傢伙。穿著冰帝校服,一見他來就嘲笑他:「連出來見面都要先和一年生報備,狄堂,你真是墮落了啊。」
「小松伬。」狄堂嘆了口氣,「他是部長,這是在練習賽。你叫我出來有什麼事嗎?」
和他面對面的人面色扭曲了一瞬,言語間有些壓不住的惡意和怨氣:「就這麼承認了嗎?」
「不然呢?」狄堂平靜道,「像你一樣退部,然後被人說連輸都輸不起嗎?小松伬,你真該看看網球周刊是怎麼評價你的。」
「閉嘴!」穿著冰帝校服的人深吸一口氣,「本來我只是想看看你們立海大是什麼情況,沒想到……居然就這樣平穩過度了嗎?」
「我可做不出像你這樣自己退部不說,還煽動其他人一起退部的行為。」狄堂忍不住挖苦道,「你叫我出來就是為了問這種事?」
「我就是不明白。」小松伬放在身側的雙手握緊了,又被控制著鬆開,「明明我們的處境都是一樣的……」
「不。」狄堂心說,可能經歷的事確實差不多,但看樣子,幸村要比跡部「溫柔」一點,「別把我和你相提並論。」
「還留在網球部,你就不覺得難受嗎?你的自尊心,就不會哭嗎?」
「你這是在說服我退部?」狄堂詫異道,「沒想到你退部了還這麼為冰帝網球部著想,不過,想引起立海大網球部的糾紛,光靠這些煽動性的語言,是不夠的。」
「……嘖,跟你沒話說。」小松伬不滿道。
狄堂也冷笑一聲:「我跟你才是沒話說。」
他見小松伬一時轉不過彎來,也不打算多說。也覺得和這種人說些對網球的喜愛和對全國大賽的野心是毫無意義的。雙方價值觀和行事作風不一樣,就不是一路人。
「你如果只是想找我出來說這些,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他轉身準備走回球場。
「喂!」小松伬喊了一聲。
狄堂停住腳步,回過頭:「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小松伬咬了咬牙:「你會後悔的!為一年生做嫁衣……這種事……」
「你才是會後悔的。」狄堂毫不客氣道,「在冰帝這種優勝劣汰的地方,你應該更理解叢林法則才對吧?只因為自尊心受損就做些損人不利己的事,我可無法認同。越知前輩如果知道,他選定的接班人會做出這種行為,他也會後悔的。」
這麼說完以後狄堂轉身就走。走到半路時他吐出一口氣,一邊想著自己說話會不會太重了,一邊無意間轉過頭看了看冰帝的方向。看上去零零散散的部員,比起他去年來時要冷清許多。冰帝啊……他突然腳步一頓,好不容易才維持住表情。
在冰帝那邊靠角落的觀眾席後面,那個人……是越知前輩?
不會認錯的。那麼高的個子,那麼顯眼的挑染。
還好剛才提到越知前輩時聲音分貝不高,狄堂自我安慰地想,果然不能背後說人,做人做事還要慎言慎行才行。
越知確實來了。找了個偏僻的位置。如果不是他的身高太「鶴立雞群」,也不會被狄堂注意到。至少冰帝的其他部員都沒有注意到他們前前任部長的到來。
之所以會來,也是因為網球周刊的採訪,和高中部一些前輩調侃一樣的詢問。以及,去年在Jr集訓里遇到過,並不算熟悉卻交換了聯繫方式的種島突然打來了電話。
當然,他只看前路。已經畢業了,就沒再打算關心國中部的事了。看完兩場比賽,又從遠處見到狄堂與小松伬不歡而散,他在心裡已經猜到一些事情的經過和兩個人的爭執。
立海的那傢伙選的人還不錯,只可惜那傢伙上了高中以後不再打網球了,也沒有了在比賽場上看到以後寒暄兩句的機會。這麼想著,越知轉過身離開了國中部的球場。他是趁著練習的休息時間過來的,也沒請假太久,不便久留。在離開之前他看了一眼坐在冰帝半區球場教練椅上的跡部:跡部景吾嗎?我記住了。
越知的到來,與狄堂和小松伬的爭執,都不影響練習賽的進行。
鶴守和三枝與對手陷入了苦戰。雖然三枝的個人實力要勝過宇佐見,但比起雙打配合,又遠遠不及。而冰帝的三年生組合,也在去年輸給鶴守後拼命練習了,留在網球部也是為了有一天能夠「雪恥」。
「結果沒想到,宇佐見那傢伙甚至都進不了正選位置。鶴守,真是沒想到啊。」
這種感慨直接點燃了鶴守的神經。他總有一點難以言喻的愧疚,哪怕狄堂和三枝找他說過很多次,幸村也直接在會議上說過,挑戰的行為是一定會進行的,與前輩們的言行無關,他依然認為,最開始提出「打贏我,我的位置就是你的」的自己,需要承擔不可推卸的責任。
「閉嘴吧!」他握緊球拍,眼眶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