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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將比賽拖入持久戰,要乾脆利落,摧枯拉朽地拿到勝利,真田是懷著這樣的想法打完這場比賽的。
比賽結束後他去網前和手冢握手。此時他的情緒已經平靜下來了,再見到手冢便覺得仿佛長久以來擱在自己心裡的一道坎已經邁過去了。他的前面還有很多台階,需要他不斷向上,不斷跨越,但至少這個困擾他很多年的「台階」已經在他腳下了。
重新走回立海大陣營的真田,表情上看不出來,但整個人的精神力和氣場都有了脫胎換骨的感覺。
他是一個需要目標,也需要責任的人。此時他跨過了一個目標。這讓他更有動力去向著更遠的目標前進。
單打三之後是雙打二,作為雙打二出場的柳和切原,對上了乾與海堂。
老對手,老搭檔,但柳依然沒打算留手。
而這一次,有他在旁邊「壓陣」,切原做到了更平緩地在惡魔化和天使化之間切換。一切都在柳的掌控中,他知道那個開關,知道如何引導切原,也知道怎樣才能讓對手崩潰。
立海大連下兩場,連手冢都沒能打出開門紅,這讓青學的氣氛有些低沉起來。
不管怎樣也要拖到越前趕來,不二是懷著這樣的覺悟走上球場的。
他難得有了迫切想要贏的心情,無論如何一定要贏才可以。
「真難得見到你這樣。」仁王說。
不二依然帶著微笑,卻比平日要淺一些。他微微睜開眼睛看著仁王:「我會贏的。」
「真令人受寵若驚,你對多少人說過這句話呢?」仁王捏住了自己的辮子,微微側過頭,「但我也沒打算輸。」
仁王是個性格有些惡劣的人,必須要強調一次。
從幸村生病入院以來的這大半年,他在網球部眾人面前展現出了更成熟也更可靠的姿態,但骨子裡他也還是那個愛玩愛鬧喜歡鬧個天翻地覆的性子。
不僅如此,他還記仇。
一年前他和不二的爭執他還記得。
要抓住這個「痛腳」嗎?
為什麼不呢?
不二會感到難受,和他有什麼關係?他們是對手不是嗎?甚至不是朋友關係。仁王的友善只對有限的幾個人展開,就算是親密的朋友都會得到他「惡意」的對待,遑論「敵人」了。
猜球的結果是仁王的發球局。
明明知道手冢就在場邊,剛才還和真田打了一場比賽,雖然沒有傷勢惡化但零式發球和魅影也讓他手臂開始疼痛,但仁王依然直接用精神力溝通了手冢的精神力——
幻影。
這是昭然若揭的惡意,觀眾們都看的出來。
跡部在觀眾席上微眯起眼,輕哼了一聲:「仁王這傢伙……」
開局就是零式發球。
以仁王現在的基礎五維,打出來的零式發球甚至比前一場手冢打出來的更犀利也更難回擊。
不二當然能感覺到其中的差別。他像是喉嚨口被堵住了,有一根魚刺卡在那裡,吞不下去吐不出來。那根魚刺像是會永遠卡在那裡顯示著自己的存在感一樣。
1-0,換到不二發球。
而這一局,仁王又直接用了魅影。
先是化用了「無」的技巧,再將無旋球加上魅影的旋轉。
長期練習劍技讓仁王的身體承受能力也有了很大的提升,或許不完全是因為劍技的練習,也因為每次受傷以後再被修復,再受傷再修復的這個過程。最純粹的能量不斷滋養著仁王的身體,讓他的身體素質逐漸趨於星球能承受的完美水平。
在不二眼裡,他看見的是手冢的人影。
但他很清楚,那不是手冢,而是仁王。
他的知覺,感覺,精神力,總而言之是全身接收到的信息都告訴他,那不是手冢。
哪怕招數那麼相像,哪怕……哪怕仁王表現出來的實力更強,那也是「贗品」啊!
怒氣,複雜的心情,和對他來說有些陌生的迫切想要勝利的渴望混雜在一起,讓不二整個人的氣息都有了變化。
他的網球原本是飄逸如風的,輕柔,抓不住痕跡,富於變化。但當風想要停下來,想要吹走什麼時,它就有了重心,能被人捕捉和觀測了。
完全進化的三種回擊技,還有重新開發出來的第四種和第五種回擊技。
以瑞獸之名,不管是麒麟還是鳳凰,用來形容不二招數的華麗程度也是恰當的。
但仁王感覺到了,精神力里的那一點——
仁王突然從幻影的狀態里退了出來。
他深呼吸著,揮舞球拍,打出了他能打出的最快的一球。
從水之呼吸壹之型中得來的新的招數,用仁王的說法依然是叫「流星抽擊」。這名字沒什麼問題,畢竟這一招真的是個抽擊,也真的像是一閃而逝的流星。
網球在大力拍擊下閃現在不二的眼前,在不二反應過來之前就已經落了地,之後才是巨大的轟鳴聲。
而後網球反彈而起,直直飛上天去。
……飛上去了?會落下來嗎?
至少在觀眾眼裡,這一球飛上天際以後就消失了。要一直到力量完全被空氣阻力和重力所抵消,速度歸零,網球才會重新以自由落體的方式往下掉。
場邊的乾突然想起他前一天晚上做的夢。
夢裡落後的,被大比分打敗的不二,和打出了「流星抽擊」這一招的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