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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島也有些意外。
「你有很不錯的隊友嘛。」他完全沒有要誇獎仁王本人的意思,反而大肆誇獎起仁王這場的搭檔柳和在單打三出場的真田,「是你的同學嗎?也是一年生,基本功很紮實,球風也很鮮明,是已經找到自己網球道路的人呢,以後在網球上會很有發展的。」
眼下他們正走在京都的街道上。仁王以「買點伴手禮回家」為理由,申請了自由活動時間。在比完賽以後的當天是不會安排訓練的,也要保持競技狀態和身體狀態,因此幸村囑咐他手機不要關機要能聯繫上就放他出門了。
在比賽期間自然只帶了運動服,和種島見面時就被調侃說「說話不算話啊上次電話里你說了什麼來著,我記得你的承諾」。
「前輩,你還說你喜好很正常。」仁王很無語,「這像是正常喜好嗎?還是單身太久了產生了錯覺?」
「沒大沒小。」種島就按著他的腦袋搓了一頓,「你前輩我是有女朋友的。」
「……誰啊,我嗎?」
這回輪到種島無語了:「我看入戲過深的是你才對吧。還是說在你眼裡,我就不能和可愛的女孩子交往嗎?」
以這種外人聽到會用古怪目光看著他們的對話作為許久不見的寒暄,之後他們就順著街道往前走,也沒有固定的目的地,當做閒逛。
再之後,仁王就聽了一路種島對他隊友的誇獎。
一開始夸柳的時候,仁王還偶爾點頭附和,順便問一句有沒有聽說過柳的「哥哥」。但種島聽完形容詞,表示「這種人在高中有很多啊,而且你問沒問過你朋友的『哥哥』現在幾年級,是不是還在國中」。
仁王被問到語塞,種島就滿足的表示「做人做事還是要細心」。
仁王:夠了,我看是你太得意了!
等到誇獎真田的時候,仁王的表情就愈發微妙起來。
他當然知道,以真田的年紀來看,真田的球技真的很驚人。出類拔萃的攻擊天賦,鮮明的網球風格,和從小練習劍道養出來的比同齡人都更結實高大的體魄,都是真田的優勢。
但是……前輩你也誇得太過分了吧……
仁王當然知道種島是故意的,也知道種島想聽什麼。
怎麼這麼幼稚啊,這麼想著的仁王又思考了幾分鐘到底要不要讓種島如願。
然後種島又誇了真田一句。
仁王嚴肅著臉,想提醒一下種島,鶴守前輩和狄堂前輩打的也很不錯啊。
「你們沒上場的那個一年生部長,光看氣度就非常厲害呢。」種島故作誇張道。
但仁王微皺的眉反而鬆開了:「Puri.」
種島:怎麼回事?夸錯人了嗎?
「他如果不厲害,怎麼會是我們部長呢?」仁王從下往上瞥了種島一眼,「前輩,你不如評價一下我的『無』打的怎麼樣。」
種島也覺得逗人逗得差不多了。小孩越來越油鹽不進,真是讓人懷念最開始見面時隨便逗一逗就臉色大變(仁王:?我有這樣過嗎?前輩你的記憶是不是出現了幻覺)的日子。
「技術上沒什麼大問題。」種島也認真起來,「只要你不斷積累,繼續練習下去,這一招也會完全掌握的。本來也不是什麼特別難的招數。」
他說的像是將所有球都化為無旋球是多容易就能做到一樣。
「但你發現了嗎?」種島提醒仁王,「在那個時機,『無』真的是最恰當的回球方式嗎?炫技沒什麼意義的。」
「……我沒有。」仁王覺得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才會讓種島覺得他在「炫技」。他是那種人嗎?
「我發現你這大半年來學了不少招數。」種島一抬手就能勾住仁王的肩膀,非常順手就能摸到仁王的頭髮,他又揉了揉仁王后腦勺後面的碎發,放輕了聲音,「仁王,『風格鮮明但看不出具體打法』,你覺得這是很好的說法嗎?這句話的意思,不就是你的打法還不成體系嗎?不如仔細想想你究竟要打什麼樣的網球,然後把一些沒什麼用的招數拋棄掉。」
仁王一直到第三天要打決賽了,還在想種島前輩說的話。
不成體系嗎?
仁王承認這一點。
但他還是有一些委屈:這麼短的時間,我進步到這種程度,難道不值得誇獎嗎?
當然啦,他也知道種島說的沒錯。幸村暫且不提,真田就還比他要強,他目前還是把真田當做自己的目標。可至少,至少,做到目前這種程度,他也是可以被誇獎一下的吧。也不是自傲或者自得……
仁王也覺得自己生氣生得沒理由,但一想到種島的評價他還是心情低落。
柳又一次敏銳感覺到了他的情緒變化,問:「沒事吧?」
仁王表情淡淡,隨口道:「沒事。」
「不是生病,就是又到『生理期』了。」鶴守湊過來,擠眉弄眼,「就是那個啊,仁王每個月都會有一次的。」
仁王:「……」
雖然最開始是他自己開的玩笑沒錯,但你們會不會太接受良好了?
完美接受這種說法的柳點頭:「確實,每個月他都有一段時間心情很低落。」
但通常情況來講那是因為副本打多了陷入賢者時間,現在可不是那樣。仁王在心裡反駁著,卻沒打算多言。讓別人知道他只是沒被誇獎就心情低落,就太丟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