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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克停住腳步,換個方向,朝著弗蘭克叔叔家走去。
大概是昨天的街頭混混,跑去跟自己老大告狀,然後通過愛爾蘭黑幫,傳到叔叔的耳朵里了。
十分鐘後,盧克熟練地從門墊底下掏出鑰匙,打開房門。
「弗蘭克叔叔,我給你帶了貝莎大嬸家的烤蘑菇和土豆煎餅!」
提著冒著熱氣的豐盛早餐,盧克走進客廳,看到一個頭髮花白,腰身有些佝僂的老頭。
僅從外貌和身材上,依稀能看出幾分年輕時候,硬朗而強壯的影子。
「盧克!你這個惹人煩的小子!」
老頭看到盧克,氣沖沖的破口大罵,「霍布森那個娘娘腔似的混蛋,又跑去跟霍法先生告狀,說你毆打他手下的小弟!」
「霍布森連這種事,都要和霍法先生說?那他為什麼不告訴霍法先生,他老媽前幾天坐在馬桶上去世的消息?」
盧克故作驚愕,手上沒停著,把櫥櫃裡的盤子和刀叉拿出來。
「趁熱吃吧!土豆煎餅特意讓貝莎大嬸加了肉餡!」
叫做「弗蘭克」的老頭,坐在餐桌邊上,嘴上說道:「別想用這點東西就收買我!盧克,你這個愛惹事的混蛋,上一次的義大利佬……嗯,真棒的味道!怎麼吃也不膩!」
事實證明,沒有人能逃脫真香定律!
弗蘭克吃掉那份早餐後,就再也沒有提過霍布森和他手下小弟的事情了。
他更多提及的,是讓盧克加入迅速發展的愛爾蘭黑幫。
「霍法先生很看重你,那個和軍營做生意的好點子,讓幫派拿到了一些被『淘汰』的槍械!那些義大利佬,最近的氣焰都沒有之前囂張了!」
弗蘭克想不明白,自己的這個侄子,為什麼會牴觸加入幫派。
布魯克林無所事事的街頭混混,巴不得能加入黑幫,成為其中的幹部。
至少那樣就不會有人,再欺負自己了!
「沒興趣!真的要混黑幫,我還不如回學校念書!」
盧克給自己泡了一杯咖啡,淡淡地說道。
他知道這是美利堅歷史上最動盪的時期,就如同報紙上所說:「暴力就像櫻桃醬餡餅,是美國的特產」。
自從「禁酒令」以後,各種各樣的幫派如雨後春筍,不斷地冒出來。
他們起先大多都是貧窮困苦的移民群體,比如愛爾蘭人和義大利人。
不同於帶著大筆資金來開發北美的英國人和德國人,他們所謂的「移民」,只不過是換了一個地方繼續當底層人士罷了。
很多人連房子都租不起,只能從事最苦、最累的工作。
彼此聚居的移民群體,逐漸形成了貧民窟。
後來聞名紐約的「地獄廚房」,便是這樣誕生的。
就像某個社會學家說過的那樣,貧窮往往容易滋生民族主義。
由於愛爾蘭人和義大利人,本身都是天主教徒,在以基督教為主導的北美,被視為無法同化的「野蠻人」。
無處不在的排斥、歧視,讓這些移民群體的日子,過得很艱難。
於是,為了對抗工頭的剝削和宗教的迫害,愛爾蘭人和義大利人自發地形成各種暴力團體。
這就是美國黑幫的雛形!
那時候的幫派,還只是一幫窮人組成的團體,並不被人放在眼裡。
直到後來,被稱作「城市老闆」的特殊群體開始興起。
他們是工業社會興起後,應運而生的「職業」,主要職責便是為政黨候選人籌措競選經費,以及收買選票——也就是後世所說的「掮客」。
眾所周知,美國是個移民國家。
以前,沒有誰看得起那些身份低賤,貧窮困苦的移民群體。
可是「城市老闆」敏銳發現了他們的價值,最開始由工人形成的幫派,逐漸產生變化。
一個接受利益集團庇護,一個給政客提供穩定的選票。
雙方一拍即合!
可是,誰也沒料想到後續的發展。
「禁酒令」為幫派提供大量的財富,加上工會的興起,勞工運動的頻繁發生。
黑幫這頭怪獸,終於撕開社會法律的牢籠!
他們一手握著足夠的財富,一手通過選票拉攏政客。
並且與工會合作,獲取合法的身份。
一時之間,發展迅速!
像弗蘭克叔叔所在的愛爾蘭人黑幫,他們跟全美貨車司機兄弟會的高層,吉米·霍法先生的關係匪淺。
這個工會代表了將近一百萬卡車司機和倉庫工人,後來最高峰時會員多達兩百三十萬人。
可以說,若是競選市長、競選議員,能夠得到工會的幫助,等於和直接宣告勝利沒什麼兩樣。
黑幫,工會,政客,構成了一條嚴密的利益鏈條。
「可惜這份輝煌沒有持續多久。」
盧克默默地想道。
不管是愛爾蘭人,亦或者義大利人。
他們的勢力都曾盛極一時。
前者成功讓甘迺迪當選總統,後者跟聯邦調查局的首任局長埃德加·胡佛聯繫密切。
只不過,黑幫終究只是社會動盪時期的畸形產物。
隨著二戰結束,他們不可避免走向沒落。
淪為政客和利益集團手裡的工具,再也難有往日的輝煌。
「漫威世界混成黑幫老大也沒前途,哪怕有金並那樣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