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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年紀,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裡,應該是VID新招的青訓生。
他手上拎著的行李箱是特別定製的,沈閒禪在自己的粉絲超話里看到過。
為什麼不進去?
下午六點的俱樂部很活躍,即使自己要退役了,也很活躍。
是碰到什麼問題了嗎?
這個疑惑驅使剛拿到駕照三個月的沈閒禪紆尊降貴的調轉了車頭,在小孩身前停車。
出於前輩的好心關懷,他普普通通問了句:「怎麼了?」
然後,他眼睜睜看著小孩從脖子紅到了耳根。
沈閒禪沒繼續說話,小孩也不吭聲。
離得近了,沈閒禪視線從小孩行李箱拉鏈上滑過。
前十名購買才有的特別定製款拉鏈。
「是我的粉絲?」
小孩不說話,嗯嗯嗯的不斷點頭。
沈閒禪望著他想笑,「要簽名嗎?」
「!」
這回小孩醒神了,眼睛蹭地閃亮,「可以嗎?!」
「終於會說話了?當然可以。」
緊接著,沈閒禪看著小孩手忙腳亂找了兩三分鐘。
只找到一支可憐巴巴握在手掌里的水筆。
沒有紙。
眼瞅著小孩想把餐巾紙拿來湊數,沈閒禪開口:「用我的吧。」
沈閒禪駕駛位旁的置物箱裡放著便利紙,隨手拿起一張,借用了小孩的水筆。
行雲流水簽下自己的遊戲ID,面對自己職業生涯里的最後一份簽名,沈閒禪鄭重地把它舉起,拿遠些就著折射的陽光看了看。
又收回來,在簽名後添加了一個小小的象徵微笑的表情。
遞給小孩。
他手指都很燙,沈閒禪不太習慣,很快收回手。
「來參加青訓營的?」
「……嗯,是。」
「要加油喔,遊戲想要玩好,一點都不容易。」
沈閒禪從衣領取下剛剛別上沒多久的墨鏡,重新戴上,升起車窗。
「外面熱,早點進去吹空調吧。」
簡棋提起這件事,沈閒禪突然發現,他其實記得很清楚。
畢竟是職業生涯里的最後一個簽名。
也是唯一一份特簽。
「原來你說的人是他。」
「是啊,你剛剛在想什麼?我說話你都沒反應。我又想起一個事啦,他進WAN,還是你寫的推薦信呢,記不記得?」
「我寫過嗎?」沈閒禪下意識反問。
退役之後的兩年,他的生物鐘很混亂。有些事情,記不太清。
「當然寫過啊,我記得是我拿了我和他對戰的錄像來給你看,你說什麼來著……我也記不太清了,反正你給人寫了封推薦信,推薦他去WAN了。」
「不然WAN的老闆怎麼會鬆口,同意其他俱樂部不要的青訓生來自家戰隊試訓首發。」
沈閒禪愣了會,無奈,「真的老了,一點印象都沒有。」
「這也不是重點。」
面對甜甜憤慨的目光,簡棋舉起手,無辜地用眼神表示:自己絕對不再侵犯他的頭頂。
接著繼續和沈閒禪聊天:「重點是,他是不是在蒙我。」
沈閒禪瞥了眼,自己養的鸚鵡瞪著一雙黑豆眼,極其人性化地點頭。
顯然連鸚鵡都覺得簡棋好騙。
他忍笑回道:「有沒有在蒙你,你心裡沒點數?」
簡棋:「………………」
「拜拜,咱兩斷交一天,明天見。」
電話被利利落落的掛斷。
「歲爺,你主人被嫌棄了。」
名叫萬歲的鸚鵡扇扇翅膀,捧場:「萬歲!萬歲!」
沈閒禪沉默:「怎麼感覺,養了你兩年,你還是這麼傻,嗯?」
萬歲什麼都不知道。
萬歲只會低頭乾飯。
是一隻無情的乾飯鸚鵡。
只有老孫家的閨女能得到它額外的青睞。
沈閒禪不想管它,自個起身往樓上臥室走。
戴上口罩,從床底下拖出一個箱子,驚起一片落塵。
裡面亂七八糟的塞著錄像帶、用舊了的電子設備……一堆雜物。
簡棋說的錄像……是哪一個?
所有錄像帶上都貼著標籤紙,上面寫著時間。
找到了。
沈閒禪把錄像帶放進放映機里。
錄像帶里的內容立刻投屏到臥室牆上的大屏幕。
是簡棋通過遊戲回放錄製下來的對戰場面。
一共十二場。
前五場,ID是Morii的人把輔助、打野、中單、ADC、上單都玩了一遍。
後面七場,有五場,Morii玩的是打野,簡棋玩ADC或者輔助,最後兩場,是簡棋和Morii的個人solo。
錄像帶自帶上次的播放記憶,直接從第九場比賽開始播放。
沈閒禪想起來了。
這盒錄像帶是跟著三箱旺旺仙貝一起寄過來的。
簡棋在快遞箱裡留了張紙條,字寫得張牙舞爪,說話的語氣也挺狂:
「我發現了個打野玩得賊溜的小孩!給他點時間,絕對打得比你好!要不是雙子星首發沒位置,我只有二隊的位子給他,太埋沒人才,我肯定早就邀請他了。你看看,哪支戰隊合適他?」
三箱旺旺仙貝,就想買我的人情?
我是這種人嗎?
我可以不是,也可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