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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淡定非常。
在未來世界裡他選擇了軍部,選擇了前線走向他嚮往的戰場,更何況眼前這些小場面?康熙嘴角上揚,眉宇間多了點興奮:「捨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更何況——」
康熙低低笑了一聲:「誰是狼還不一定呢。」
胤礽稀奇地看著汗阿瑪,信奉君子不立危城之下的汗阿瑪居然會提出這般激進的想法?胤礽也不服輸,順勢也應了聲是,倒是讓旁邊的胤禛有些摸不著頭腦:「汗阿瑪,太子二哥,你們這賣的是什麼關子呢?」
這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
看著就一個字:累。
康熙和太子相視一笑。
胤礽興致勃勃地朝著胤禛說明:「要是傳出消息讓噶爾丹知道,病重昏迷的汗阿瑪正在行宮裡療養,你說噶爾丹會選擇跑路還是選擇什麼?」
胤禛:…………
他瞪圓了雙眼,尚且有著一絲懷疑:「不會吧?達爾罕親王的駐地離這裡可不遠,噶爾丹能有這般的膽量?不怕全軍覆沒嗎?」
胤礽卻是輕笑一聲。
他黑眸里鋒芒畢露,越說也越發覺得有可能:「若是沒有這般的膽量,又怎麼敢派人來刺殺孤?」
無法刺殺掉太子。
那如果抓住在病榻中的康熙呢?如果抓到皇帝威脅太子呢?退兵還是不退兵,賠償還是不賠償,無論康熙是否能活著回京只怕今日之事都會成為父子之間一道深深的溝壑。
只要大清亂起來,噶爾丹和羅剎國就有從中獲利的可能性,垂死掙扎的噶爾丹,碰到康熙重病的機會絕對不會放過。
胤禛眉心皺成一團。
胤禩說噶爾丹可是有來有回,足足汗阿瑪親征三回到康熙三十五年才徹底沒了的。可是想想胤禩也沒說過康熙會重病昏迷,胤禛又有些猶豫起來了。
emmmmm……
噶爾丹應該不會這麼蠢的吧?
百里之外。
在親衛的掩護下逃出戰場,灰頭土臉的噶爾丹一臉怨憤絕望地看著遠處的營地,只覺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他積攢了數年的力量在數日之間消失殆盡。
數萬大軍被炸死了大半,剩下的只有區區數千人,他望著遠遠閃耀著燈火的營地,發出怨毒的詛咒:「裕親王福全——本汗記住你的名字了!下一回回來定然……定然要了你的命!」
噶爾丹不甘心逃離。
偏偏數千人的殘部,根本無法與擁有先進火器的清軍作戰。他含恨按下心中的怨憤,決定整頓軍容朝著西北方向潛逃——最好能夠聯絡上羅剎國獲得一些資助。
就在此刻一名斥候匆匆趕了回來。
他帶回來一個壞消息和一個好消息。
噶爾丹低吼一聲:「遮遮掩掩什麼?還不趕緊說?「
斥候趕緊將他們刺殺太子未果的事情說了出來。
自己沒打贏裕親王福全,那邊派遣的精銳也沒打過清國太子!?噶爾丹氣得幾欲吐血,看著斥候的眼眸里冒著一簇火,他咬牙切齒:「那好消息是什麼?」
要是是些雜七雜八的消息本汗就宰了你!
斥候擦了擦額角的汗珠,趕緊將途中得聞的消息傳達給噶爾丹:「大汗,雖然刺殺清國太子的事情失敗了,但是小的得到了一個大消息!清國的皇帝重病已昏迷數日,太子正是趕赴行宮探視的,而行宮的位置離咱們這裡非常近!」
噶爾丹眼前一亮。
一名親衛略顯興奮:「大汗!這是老天爺給咱們的機會啊!」
只要抓住狗皇帝,什麼東西拿不到手?
噶爾丹雖然也是興奮不已,但是他卻按捺住心中的激動沉聲問道:「你可知有多少守備?」
斥候老實回答:「小的……不知道。」
噶爾丹立在原地沉思不已,而旁邊的親衛忍不住勸道:「大汗,咱們不如回伊犁再做準備。」
另一名親衛則有異議:「可是……策妄阿拉布坦還在伊犁。」
策妄阿拉布坦乃是噶爾丹的侄子。
他的父親,也就是噶爾丹的兄長曾是準噶爾部族的首領,被他們兄弟謀殺之後噶爾丹才成為準噶爾部族的大汗。要是有機會再將大汗從噶爾丹的手中搶過來,策妄阿拉布坦絕對不會有任何的猶豫。
失去十之八九的兵力,打了個大敗仗的噶爾丹回去只怕又要經歷一場內戰。噶爾丹看不上自己的侄子,卻也不想內耗兵力,他面色忽青忽白許久,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
噶爾丹眸里冒著熊熊火光:「走!這可是老天爺給咱們的機會,讓我們抓住這狗皇帝!」
只要拿捏住那狗皇帝,這退兵之事還不是任由自己說的算?就算不成,殺掉這該死的狗皇帝也足以發泄自己心頭的怒火,說不定還能嫁禍於太子讓清國發生內亂。
噶爾丹的算盤打得啪啪作響。
他加快速度行軍,朝著行宮一路逼近。
厚重的烏雲堆積在高空。
夜幕如濃墨般黑沉,見不到月牙兒的蹤跡,更不用說其餘的星星。明明時間已接近凌晨,天色卻完全沒有變亮的跡象。這個世界最讓人瞌睡不已,值班的侍衛們努力撐著眼皮子,依然忍不住困意一陣一陣湧上前來。
在行宮不遠處的樹叢中,忽然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侍衛們打起精神看了兩眼,直到看到一隻竄上樹枝的松鼠才收回了目光。在他們沒有注意到的另一邊,一行壯漢順著陰影處走到行宮邊門處,沉默地蹲在樹蔭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