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虧得最後一秒胤禔還是回過神來。
大庭廣眾之下他還是有理智沒戳破汗阿瑪的身份, 就是這般通紅的眼眶, 激動的模樣也讓康熙忍不住心酸了一酸。
胤禔看著自己激動。
而自己看著胤禔又何嘗不激動?父子兩人隔著窗戶, 用眼睛述說著彼此的心情。
旁邊伸出一隻小手。
胤禛啪嗒一下將窗戶打開, 興奮地喊道:「大哥,你好黑哦!」
好黑哦~!好黑哦!
風吹日曬一年早已黑得猶如烏炭的胤禔漲紅了臉。
唔……事實上他漲紅了臉也看不大出。
胤禛細細一觀察,興奮地拉扯著三哥胤祉:「大哥漲紅臉的模樣更像著火的烏炭了。」
要不是還在外面。
胤禔就可以當場打爆四弟的頭!就這樣, 他的手指依然用力攥緊,發出咔噠咔噠的響聲。
施世范咂咂嘴震驚地看著胤禛。
這位……這位就是大阿哥常掛在嘴邊懂事聽話又乖巧的四弟——四阿哥?看表現一點和懂事聽話又乖巧……連個邊都搭不上呢:)
三阿哥胤祉強忍住笑。
只是看一眼黑漆漆的大哥,就想起了烏炭,再看一眼黑漆漆里泛著一絲紅的大哥,就想起了點燃的烏炭。
胤祉一個沒忍住。
他噗的笑出聲,在車廂里滾來又滾去:「這模樣,這模樣得記下來,回頭咱們告訴二哥去!」
胤禔:………………
他的背後仿佛冒出了一簇火焰,胤禔伸出手就想揪住胤祉,只可惜狹窄的車窗只能探入一部分手,至於胤禛和胤祉早已躲得老遠,還在沖胤禔吐舌頭。
悲傷的氛圍被打破了個乾乾淨淨。
康熙聽著熟悉的吵鬧聲在耳邊響起,眉眼間的笑意也是越來越濃。
環視周遭越來越好奇,頻頻接近看閒事的百姓們,康熙咳嗽一聲,提醒即將爆發的胤禔:「四周都是人!等回了衙門再說。」
胤禔憋著火氣,他小小聲地應是。
一行人加快速度,快馬加鞭地趕至水師提督衙門。施琅與幾個兒子尚在軍營忙碌,在水師提督衙門負責迎接的是其六子施世驃和七子施世驊。
兩人自幼跟隨父親打仗,穩重老成。
安排八弟陪同大阿哥前往城門迎接以後,施世驃和施世驊早早等候在衙門院子裡,見馬車駕到齊刷刷地單膝跪地:「奴才給皇上請安,給三阿哥請安,給四阿哥請安。」
至於佟皇貴妃和惠妃的馬車緩緩駛入後院,將由施琅之妻親自招待。就算惠妃心裡再焦急,也唯有等到後面才能見一見兒子。
胤禛和胤祉下馬車時還是矜持尊貴的模樣,等入了室內後的表現就讓施世驃和施世驊目瞪口呆了。
只看平日沉著威嚴的大阿哥撩起袖子,撒腿就追著胤禛和胤祉跑。他咬牙切齒:「你們兩個傢伙,敢胡說八道爺就揍扁你們!」
胤祉哈哈大笑:「咱們又沒有說謊,大哥您本來就是黑了啊!」
這點胤禔還不能反駁。
誰讓他是黑了個頭——說句心酸點的,褪去衣服洗澡的時候裡面是雪白的,就腦海和手背黑乎乎的,乍一看還以為是兩個人愣是拼接在了一起呢!
這已經成為了胤禔的痛點。
反正無論誰戳他都疼得很,更何況把自己這模樣告訴太子?胤禔抓狂地搔著頭:「大哥我天天在海上曬能不黑嗎?你們知道也就知道了,不准告訴太子,萬一他下回寫信嘲笑爺怎麼辦?」
胤禛和胤祉突然沉默了。
他們同時眨巴眨巴眼,孤疑地反問:「寫信嘲笑?」
胤禔一張臉僵住了。
胤禛一蹦三米高:「大哥你好詐!給二哥寫信不給我們寫信!」
胤祉也一臉的不可思議。
胤禔心虛的撇頭:「我就瞎說的——好吧就偶爾。」
「不多是多少?」
「一天一封一周一封——」胤禛冷笑著,他雙手抱胸:「不然大哥這麼遮遮掩掩做什麼?」
「怎麼可能,也就一個月一封信!」胤禔沒好氣地回答,下一秒他趕緊捂住自己的嘴。
胤禔的自爆讓全場一片寂靜。
別說胤禛和胤祉炸毛了,就連康熙也加入了埋怨的隊伍里——沒錯就連他也就兩三個月才得到一封信。
說出去誰能想得到?
明明納蘭明珠和索額圖勢同水火,背地裡大阿哥和太子早就暗度陳倉握手言和了!
康熙抱怨的同時心裡卻是鬆了口氣。
自打烈女案之後他頗有些食不知味,一個問題總在他的腦海里迴蕩。民間人家為了錢財便可兄弟反目,那在皇家呢?這坐擁天下的權利握在手心裡,隨著兒子們一天一天長大,康熙禁不住心生憂愁。
有一天他們會不會也被這權勢迷了眼?
可是看胤禔竟是在福建還和太子有書信來往以後,明明應該擔憂兩個兒子私底下討論內容的康熙卻是一反常態,心裡沒有牴觸懷疑反倒是滿滿的欣慰——不愧為自己的兒子們!
胤禔花了九牛二虎之力,用了無數個不平等要求之後才勉為其難地讓胤禛和胤祉放過了他。胤禔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一轉頭對上了汗阿瑪欣慰的眼神,禁不住腦門上冒出了個問號,隨即又冒出一串冷汗。
自己和太子的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