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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辣粉叫夏小伙牌,方便麵同樣叫夏小伙牌。夏菊花說出來之後,孫慶林臉就是一白。
陳秋生笑了:「大隊長,我是粉條廠的廠長,就算分股以後,粉條廠也是我說了算。我知道這些年要不是有你對外聯繫,粉條廠的原料不會那麼充足,冷庫不能建起來,生產線也不能說上就上。」
他不屑的看了孫慶林一眼:「要我說,現在給你開跟我一樣多的工資,都委屈你了。等股份算清以後,咱們粉條廠得重新定一下工資,也得把使你名字做品牌的那份,給加進去。」
孫慶林一聲也不吭的低頭坐下,四隊長看著他嘆了一口氣,沒象以往一樣出頭替他打圓場——沒有夏菊花,就沒有那兩個廠子,現在還分個屁!得了人家好處覺得是人家該做的,還嫌人家拿多了,四隊五隊走得再近也不能睜著眼說瞎話。
儘管孫慶林的兩個問題,浪費了一些時間,但大隊、生產隊幹部們按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最終統一了意見:分配股各生產隊會計先算,常會計覆核。土地重新丈量後,按好中差分類,按比例分配給每一名社員。
不過李長順突然想到,現在已經在親娘肚子裡還沒出生的孩子,算不算一口人,要不要參與分配?夏菊花自己也吃不准,當著所有人的面,把電話直接打到張書記辦公室。
張書記的答覆十分肯定,那就是政策下達之日起,也就是在前天公社開大會那天以前,出生的都參與分配,那天之後的,對不起,不能參加。
好在這幾天各生產隊都沒有新生兒,算是減輕了一點工作量,各生產隊長都回生產隊去準備。
平安莊生產隊只量了總體面積,又重新與三隊和小莊頭確定了一下分界點,就沒有下一步動靜,陳秋生天天帶著紅玲姐兩個,算社員該從兩個廠子分多少股。
紅翠雖然每天跟陳秋生和紅玲一起,卻只算編織組的股份,陳秋生交待的很明白:夏菊花自己占百分之十,剩下的百分之九十全生產隊的人再分。
紅翠問:「那養老院裡的人算不算?」
「算七奶和老董叔的就行。」陳秋生覺得剩下的八名老人,平安莊代為照顧可以,真要讓他們占平安莊生產隊的股,從他這兒就不同意。
夏菊花聽了也沒說啥,反正大隊每年仍有收入,不擔心幾個老人少了供養:「分配股讓紅玲姐兩算就行,你還是得操心一下分地的事兒。」
陳秋生笑得人畜無害:「分地不急,眼看著就該收紅薯了,社員們都想再集體收一次。」
這種心情,跟大家又突然一起挖水溝差不多,夏菊花便不再催他,而是每天跟李長順一起,給各個生產隊斷不完的官司:
一涉及到分地,還是可能十五年內都不會變的分法,原本和氣的各生產隊,社員之間、社員與生產隊幹部之間,總有些小意氣:你分得地劃的時候多了一條壠,我的地咋比別人多了一塊中等地,為啥隊幹部家的地離村近,自己家的地遠的要騎自行車?
哪怕是一向安靜的三隊,也為拖拉機究竟咋分,把夏菊花叫過去一趟。夏菊花都被牛隊長搞樂了:「牛隊長,牛衛國開的拖拉機可是大隊的,不能因為他每天把拖拉機開回三隊,你們就覺得它成了三隊的財產。不是三隊的財產,你們分啥?」
牛隊長老臉通紅:「這話我都跟他們說過了,可他們就是不聽,我有啥法子。你威信高,說出來的話他們都信,你跟他們說一遍,說一遍,要不還有得吵吵。」
夏菊花能咋辦?說吧。的確如牛隊長說的那樣,夏菊花跟社員一說,大家就表示明白了,不分拖拉機了,卻都把夏菊花圍在當中不讓她走,問的是原來在廠子裡上班的人,以後還能不能繼續上班。
聽說還能上班,大家又問廠子還招不招人,要是不招人的話,那些一個人也沒在廠子上班的人家,不是虧了嗎?
問題的確存在,夏菊花卻不可能現在鬆口,直接從那些人家裡招人進廠,只能承諾,以後廠子再招人的時候,會優先考慮一個人也沒在廠子上班的人家:「不過我可醜話說在前頭,優先不是板上釘釘,誰要是通不過選拔,那也一定不能進廠!」
兩個廠子選拔的都不算嚴,絕大多數人還是能通過的,於是大家才放出一道口子,讓夏菊花離開。等在外頭的牛隊長向夏菊花賠了個笑:「等分完地就好了,我也不用再麻煩你了。」
話雖說得敞亮,語氣里的失落夏菊花還是能聽得出來的,想了想對牛隊長說:「你要是想進廠的話,總有你的地方。」
牛隊長搖了搖頭:「我兩兒子一個閨女,現在都在廠子裡,我要是再進去,那廠子不成我們家的了。」
夏菊花聽了跟著笑了一聲,說:「老牛,這不是逞強的時候。」
第182章
牛隊長聽到夏菊花的話後,搖搖頭說:「我真不是逞強。這些年操心著生產隊的事兒,我覺得自己沒對不起大傢伙,哪怕不干生產隊長了,也不會有人戳我的脊梁骨。以後,我也不想讓人戳我的脊梁骨。」
夏菊花覺得他話裡有話,便問:「你是不是有啥打算?」
牛隊長點了點頭:「我還真有點想法,能行不能行,你要是沒啥事兒,我現在就跟你磨叨磨叨,你也幫我拿拿主意。」
夏菊花自然要聽聽他打算幹啥,跟著牛隊長來到他家。院子是普通的土坯牆,院內是已經風雨的土坯房,夏菊花不由說:「按說你也該蓋磚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