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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會的所有人都被五隊長的話給氣得不輕,就連四隊長也說:「五隊長,多出來的兩斤紅薯,不管哪個生產隊,都是誰漏粉歸誰,你咋能都賴到大隊長頭上呢。當初你可就跟我說,乾脆讓平安莊一個生產隊出錢得了,沒說要舉報大隊長投機倒把。」
五隊長吱唔著說:「我們五隊的社員沒見過那些粉條,不信你去我們社員家裡看看,誰家有。」
人要是不要臉起來,說出來的話全是一味的胡攪蠻纏。夏菊花覺得沒必要跟五隊長再說下去,轉身對開會的人說:「既然五隊長這麼說,那咱們就去五隊問問社員們,他們見沒見過那些粉條。還有,他們沒見過的那些粉條都上哪兒去了。我還就不信了,五隊全都是端起碗吃肉放下碗罵娘的人!」
說完自己起身就往外走,五隊長的臉一下子白了。李長順也跟著往出走,經過五隊長的時候跟惡狼一樣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有小心思,卻沒想到你這算盤打得這麼精。」
說完回頭看了牛隊長和四隊長一眼:「你們兩個呀,自己沒長腦子嗎?」
牛隊長的臉色反而轉好了些:「五隊長跟我說,要是我們生產隊把入股的錢交上,就是跟著夏大隊長搞復辟,是搞資本主義,他就要去舉報夏大隊長。夏大隊長一回來就病了,我怕她聽了上火,更不想讓夏大隊長進學習班,這才……」
李長順被他氣樂了:「你怕夏菊花上火,咋不告訴我?我也上火?!」
走在前頭的夏菊花也聽到了牛隊長的話,腳步只是頓了一下便繼續往前走。她就說嘛,沒有一點原因牛隊長不會突然跟四隊五隊保持一至。
不過夏菊花心裡有疑問,李長順心裡跟她是同樣的疑問,他轉身問李大牛:「五隊長也這麼跟你說了?」
李大牛連連搖頭:「他沒跟我說。他要是敢跟我說,我早給他兩下子再告訴你了。」
而四隊隊長有些二意三思的說:「我沒想舉報夏大隊長,真的,我從來沒想過舉報大隊長。我知道咱們生產隊能過上好日子,都是大隊長的功勞。可我就是,就是覺得五隊長說得也對,大隊長都帶著平安莊掙了幾年錢了,要是早帶著我們生產隊,我們也早有錢了。所以,所以平安莊應該多拿點……」
現在沒有人去問五隊長究是不是跟四隊長說這些了。大家都慶幸發現的早,這要是真讓兩人得逞了,平安莊大隊還得了?
夏菊花的心裡堵了一個大疙瘩,暗暗反思自己是不是對這些人太好了,想著自己是大隊長,平安莊有了好點子,她都沒忘了跟另外幾個生產隊長說一聲,最好整個平安莊大隊一起過好日子。
裡頭是有夏菊花的私心,那就是怕整個大隊都還在尋求溫飽的時候,平安莊富得流油,肯定會引起別人的嫉妒。如果有心的話,總能發現平安莊的錢,不只是靠著婦女們編席掙來的。
到時對平安莊將是滅頂之災。
所以對於漏粉的事兒,夏菊花沒瞞著掖著,讓所有平安莊大隊的社員都參與進來,圖的也是一旦有人發現,能有個法不責眾的藉口。
沒想到的是,五隊長竟然要把所有事兒都算到夏菊花自己頭上,當真跟李長順說的一樣,打的一手好算盤。他也不想想,這算盤真如他自己想的那麼如意嗎?
自然是不可能的。
一出了大隊部,李長順便讓李大牛去冷庫工地上,把所有五隊的社員都叫回他們生產隊去,而五隊隊長,對不起,得跟他走在一起。
哪怕五隊長叫囂李長順現在已經不是大隊長了,沒有資格再管他,李長順也只當聽不見。
笑話,以前他想豎立夏菊花的威信,是說過以後不管大隊的事兒,可他的心少操了嗎,少替這幾個生產隊向夏菊花求情了嗎?求情的時候,你五隊長咋不說老頭子沒資格管你的事兒?!
再說還有一個劉力群呢。他說得好,李長順不是大隊長了,可他還是民兵隊長,總有資格看管一下破壞生產的人吧?
聽說自己成了破壞生產的人,五隊長臉更白了,賴到原地想不走,直接被牛隊長拎了起來:「當時說話不是挺有底的嗎,現在咋不走了?這是回你們生產隊,我們還能當著你們生產隊社員的面,把你咋樣了不成?」
他們是不能當著社員把五隊長咋樣,可五隊的社員自己可以把五隊長當成仇人!
「我們家的粉條都交給你了,你還說人家夏大隊長投機倒把?」一個五隊長的本家叔叔,直接啐了他一口:「我看投機倒把的是你。這些天大家就等著把粉條廠建起來,好進去上班呢,你不說帶著大家好好干,還帶頭起刺,還是個人不是?」
「對,我們家的粉條也都交給你了,後來你還給我們家送過錢呢,每回送的多少錢我都記著呢。要說投機倒把,那也是你帶著我們投機倒把,不是夏小伙。」
「不行,咱們各家得把錢數加一起對對,看看這小子是不是黑了咱們的錢。他都能黑了心要舉報大隊長,黑咱們的錢也不是沒可能。」
「說的對,可不就是黑了心。咱們為啥種地這麼省力氣,還不全仗著大隊長找來了拖拉機、播種機,聽說秋上還有收割機。要不光是春耕夏收秋收,就把身子給累完了,還有精神漏粉?」
「呸,沒良心的東西,這兩年的白面饅頭都進狗肚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