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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青山聽了拔腿就跑,路出院子又返回來,推上夏菊花的自行車,趔趄著上了車子飛快的蹬走了。常家小兒子常青嶺狠狠瞪著唐家人說:「你們等著,要是我爹有個好歹,咱們沒完。」
「哎,咋還賴上我們了呢。」唐隊長媳婦一個沒忍住,本能的想推卸責任,結果常家還清醒的人,都用殺人的目光看向她,嚇得唐隊長一把捂住自己媳婦的嘴,來不及捂住的幾聲嗚嗚,誰也聽不出念叨的是啥。
唐七斤早嚇麻爪了,拉了爹拉娘,覺得自家應該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他有一種預感,等他大舅子找拖拉機回來,把老丈人往醫院一送,回過頭來就得跟二舅子一起收拾他。
夏菊花先叫常青嶺干正事:「還不快把你爹抱屋裡去,這冰涼的地好人也冰壞了。」
常青嶺又瞪了唐家人一眼,上前要抱親爹。生氣加上害怕,他的力氣咋也使不出來,抱了幾下沒抱動,還是常春芽跟她二嫂搭手,才把常會計抬屋裡去了。
夏菊花沒跟著進屋,自己守在院門口,除了焦急的不時往院外看,就是盯著唐家三口防止他們離開。唐隊長急得在她身邊轉磨磨:「夏大隊長,你看老常這脾氣也太大了,就說了兩句,你說這事兒鬧的,要不我們還是先……」
被姓唐的念叨的心煩,夏菊花冷冷看了他一眼:「就說了兩句?常會計脾氣大?唐隊長,你這話說得我咋一句也沒聽懂呢。」
第170章
唐隊長扒拉了一下媳婦拉他的手,繼續沖夏菊花叨叨,總體意思就是他們家人對常春芽沒她說得那麼不堪,他兒子跟兒媳婦感情其實挺好,平時小兩口日子挺和順的,都是自己媳婦愛擺婆婆的譜,死拉著兒子不讓他來接常春芽……
常春芽正好出門給常會計端熱水,聽到公公睜著眼說瞎話,咬了咬牙說:「大隊長,讓他們先回去吧,要不我爹醒了看到你們更生氣,我大哥二哥也可能動手。」真把人打個好歹,有理也變成沒理了。
見唐隊長聽了自己的話,面露喜色,常春芽一眼也不想多看姓唐的人,轉頭看向院門說:「唐隊長,你覺得我過得好,我自己覺得過不下去了。等我爹好好,我就跟唐七斤離婚,你們覺得哪個姑娘願意過你家的好日子,就給唐七斤再找個好的,也省得他娘天天說我是不下蛋的母雞。」
「你說啥?」唐七斤臉白了:「我不就說你兩句,晚接你兩天,你就說跟我過不下去了?」誰家媳婦氣性這麼大,難怪他娘一直說他媳婦不是過日子的人。
常春芽看他的眼神里全是冷漠:「你這兩天可夠晚的。我得給我爹打水,你讓開。」說完再也不看唐七斤一眼,頭也不回的進了廚房。
唐隊長媳婦指著常春芽的背影喘粗氣:「不過就不過,你想嚇唬誰呢?我兒子離了你,馬上能找個大閨女,來年就能生個大胖小子。這不你們大隊長就在跟前呢,人家劉志雙……」
夏菊花猛地站到她面前,眼睛裡帶著從沒有過的怒火:「你兒子拿啥跟我兒子比?春芽也不是孫紅梅。這兩年都是常會計家貼補春芽,可沒用春芽從婆家帶一把糧食回娘家。」
這個混蛋玩意,竟然當著春芽的面拿劉志雙舉例子,不是往人心口上撒鹽嗎?就算她不知道常會計曾有意把春芽說給劉志雙,單純只是想用一個成功二婚的案例,來壓制常春芽,夏菊花也覺得不可原諒,說出來的話跟刀子一樣,一點情面也沒給唐家留。
這話唐家人聽了大沒面子,三張臉都面紅耳赤。從廚房打了熱水出來的常春芽聽到耳中,又是一番滋味。不過她拎得清輕重,知道現在不是自己傷感的時候,端著熱水穩穩的走過唐家人,去給她爹擦手臉。
唐家人卻覺得常春芽這個做法,就是認同了夏菊花的話,全都氣得肚子疼。唐隊長因夏菊花是平安莊大隊長,說的話又是事實,想不出啥話即找回面子又不得罪她,只能保持沉默,他媳婦卻覺得忍不了,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起來,手指著夏菊花說:
「你別覺得自己兩兒子都進城當了工人就了不起,要不是你自己天天東奔西跑,跟好幾個男人拉拉扯扯的,你兒子能進城當工人?你自己不覺得丟臉,還好意思當美事兒掛在嘴邊上,我都替你臉紅。」
「你放屁。」啪的一聲,一記耳光落到了唐隊長媳婦臉上,下手的竟是開著拖拉機過來幫忙的劉志福。他打了一耳光還不解恨,揚起手又要向那女人臉上招呼:「我大娘啥時候跟人拉扯了,她天天東奔西跑是為了平安莊人過上好日子。你這是誣衊,我打死你這滿嘴噴糞的臭娘們。」
夏菊花這才從震驚中反應過來,一把拉住劉志福,把他擋到自己身後,自己直面也從被打中反應過來的唐隊長媳婦,眼睛裡的冷意嚇得那女人愣是只抬起爪子,不敢撓下去。
常青山把劉志福與唐家人的互動看得一清二楚,自己上前一步要擋到夏菊花前頭,眼睛看向唐隊長:「唐隊長,你們家嬸子得了失心瘋吧,咋嘴跟剛吃了屎似的臭呢。」
見到親娘被一個陌生人打了,唐七斤趕緊上前扶住她,張嘴想問問那人咋動手打人,就見大舅子出現,嚇得忙把嘴閉上了。
他就是這麼欺軟怕硬的慫貨,否則哪個大男人看到親娘挨打不先打回去,反而要問人家憑啥打人?
唐隊長的臉色一直沒好看過,現在完全不能看了:「夏大隊長,你們大隊的人咋上來就打人呢?不管咋說,我媳婦都比他大那麼些,年輕人也不該跟她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