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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常滿家的覺得不能讓李常旺家的一人獨得夏菊花的好感,忙接話道:「她婆婆不占理,她一個兄弟媳婦的找大嫂的麻煩,就占理了?人家劉嫂子在這兒教大家編席教的好好的,孫桂芝又不編席,憑啥一來就對著劉嫂子大呼小叫的?」
「那她憑啥教你們編席不教別人?」孫桂芝終於說出她找上夏菊花的目的,可把所在場院裡編席的婦女們都得罪完了,不用夏菊花開口,一個個指著孫桂芝跟仇人似的說她不是東西:
「你從來沒來編過席,人家劉嫂子憑啥教你?」
「你當自己是老幾,你想學別人就得教你,是不是還得劉嫂子求著你學?」
「別說讓劉嫂子求著她,就是她好聲好氣的求著劉嫂子,我也得打破頭楔不讓劉嫂子教她,該下她的了。」
夏菊花聽著大家替她辯解不是不感慨的:上輩子這個時候,平安莊已經有了她為難兩個兒媳婦,不是一個好婆婆的傳言,眼前的人十有八九指責的都是夏菊花。現在這些人卻在不遺餘力的為她辯護,甚至不惜直接跟孫桂芝對著幹。
如果自己沒有教給這些人編席的新花樣,她們還會這麼幫自己說話嗎?這個念頭只在夏菊花腦子裡一閃而過,知道自己現在最該面對的還是孫桂芝。
家裡頭的孫紅梅現在被壓的不敢跟孫桂芝多走動,這女人占不到便宜,所以著急的自己跳出來了。
她想跳夏菊花就得看著她跳嗎?
夏菊花覺得不應該讓孫桂芝有這樣的幻覺,所以開口說話了:「我願意教誰就教誰,你管得著嗎?」
孫桂芝指著夏菊花說不出話,她發現自己現在面對夏菊花,經常會說不出來話。這不對,夏菊花嘴那麼慢,遇事都是能退就退,怎麼就讓自己說不出話來呢?
孫桂芝不願意繼續被堵的啞口無言,強硬的說:「你能教這些人,就得教給想學的人。社員就得互相幫助。」孫桂芝覺得自己最後一句話說的很有力量,面上帶出些得意來。
不要臉也不是這麼不要的。夏菊花看孫桂芝一眼:「你說社員得互相幫助,那你幫助我啥了?當著全公社的人顛倒黑白罵人是幫助我,還是挑唆婆婆上我們家鬧是幫助我?」
對呀,孫桂芝除了給夏菊花找麻煩,什麼時候幫助過她?別說夏菊花,就是跟孫桂芝生活在同一個院子裡的李大丫和安寶玲,光看到她們幫孫桂芝幹活,也沒見她幫過兩個嫂子。
指點更多的落到孫桂芝身上,再厚的臉皮也掛不住了,孫桂芝在離開場院前說了句硬氣話:「你別得意,我等著看你能落到什麼地步。」
夏菊花並沒有跟以往一樣不還嘴,而是淡淡的說:「要是你不回家又挑唆老人鬧事,那就等著。」有能耐你自己來。
第30章
夏菊花話音剛落,聽到場院裡鬧得不象樣的劉二壯匆匆趕了過來——現在編席是生產隊的主要收入,劉二壯大半的心都放在場院裡。
一來就見孫桂芝想往出走,劉二壯頭都大了:「老四家的,你來幹啥?」
孫桂芝和孫氏一樣欺軟怕硬,自從到夏菊花家鬧沒占著便宜,李大丫摞挑子任活不干劉二壯一直沒說她,孫桂芝就知道自己遭劉二壯兩口子討厭了,跟他說話很是加小心:「沒啥沒啥,我就是聽說她們編出了新花樣,過來看看熱鬧。」
「說瞎話張嘴就來,隊長你可別信她的,她是來找劉嫂子麻煩的。」李常旺家的嘴不是一般的快,堅決不讓孫桂芝就這麼輕鬆的跑了。
劉二壯臉早黑下來了:「我不是跟娘說過了嗎,這次編席的任務重,你從來沒編過席,哪有人有空從頭教你。你還過來幹啥,要是耽誤了往供銷社交任務,你賠呀?」
李常旺家的又來了一句:「已經耽誤我們好一會兒了。隊長,今天你可不能扣我們的工分,都是你兄弟媳婦搗亂我們才沒完成任務的。」
聽聽,能不頭大嗎?
劉二壯覺得李常旺家的可以跟孫桂芝一起離開場院。不想開口的是夏菊花:「隊長,大家都學得差不多了,我編完這張席就先不來了,省得因為我在這兒編席讓隊長為難。」
劉二壯現在就很為難好嗎,嫂子一向好說話,叫自己也都是二壯二壯的透著親近,今天為啥給自己出這麼個難題?劉二壯一邊狠狠瞪著惹事的孫桂芝,心想著這要不是兄弟媳婦,自己就給她一個嘴巴。
讓她天天嘴欠!
聽著婦女們七嘴八舌的勸夏菊花別回家,說是她走了的話大家編新花樣心裡沒底。劉二壯有些為難的看看夏菊花,最後咬牙衝著孫桂芝說:「以後不許你再到場院來,要是再來的話,直接扣工分。」
涉及到工分,孫桂芝顧不上怕劉二壯,氣哼哼的問:「憑什麼,場院又不是夏菊花家的,這是生產隊的公共地方,我想來就來。」
「我不想讓你來。你想來也行,明天你就來編葦席,從破葦片開始,所有人的葦片都由你一個人來破。有一個人說你供應不上,就扣你一天的工分。供應不上幾個人的,扣幾天的工分。你的不夠扣就扣老四的。」劉二壯黑著臉說著狠話,孫桂芝不敢言語了。
還說什麼,劉二壯這是借著生產隊的任務要收拾他們兩口子呀,孫桂芝不得不灰溜溜離開。夏菊花都想不明白孫桂芝跑這一趟是圖什麼,就為了讓自己不痛快嗎,分明她比自己還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