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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意看起來很是詫異:“為什麼?她可是殺死你前男友的兇手啊。”
許幼怡沒有回答嚴意,而是轉向杜小玉:“你說你現在有了新的任務,是不是?”
杜小玉愕然了一下,然後承認:“對,我實際上仍然在為黨務調查處服務。”
“那就行了。”許幼怡道,“先完成你的任務吧。至於正義能否伸張,就讓時間來進行審判。”
她又轉向嚴微:“你覺得呢,微微?”
嚴微點點頭:“你說的對,我聽你的。”
嚴意先是一愣,然後哈哈大笑起來,一邊拍了幾下手:“精彩,真是精彩。”
許幼怡和嚴微沒有笑也沒有說話,尤其是嚴微,仍然戒備地看著她。
嚴意的笑停止了,她又恢復了那種淡漠的神態:“好,那就隨便你們吧。”
說完這話,她竟一個閃身,就不見了,屋裡的三人面面相覷,只聽見大門“砰”地關上的聲音。
許幼怡對杜小玉說:“她已經走了,你也可以走了。”
杜小玉驚魂未定,好像終於意識到自己死裡逃生,眼淚流了出來。她看著許幼怡和嚴微,嗚咽問道:“你們是誰?”
許幼怡告訴她兩個人的名字。
杜小玉看著她,眼中儘是感激。她似乎有很多話想說,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只說了一句:“許幼怡,嚴微,謝謝你們。”
說完,她便打開房門,走了。
許幼怡和嚴微對視一眼,後者搖晃了幾下,差點摔倒,大概是因為緊繃的神經突然得以放鬆,於是再也支撐不住。許幼怡趕緊衝上去扶住嚴微,然後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露出了驚恐的神情。
“你怎麼了?”嚴微立刻察覺到了這一點。
“那個油紙包,那把槍。”許幼怡急促地說,“我剛才放在櫥柜上的,現在不見了!”
一定是嚴意順手帶走了。
嚴微咬咬牙支撐起來,對許幼怡說:“你待在房間裡不要動,我去追她。”
這一次,嚴微出門的時候,很仔細地把門鎖好了。
第23章 (二十三)真相
嚴微追出去的時候,發現嚴意根本就沒想跑。
她正悠然自得地坐在馬路旁邊的長凳上,手裡把玩著那隻西班牙左|輪|手|槍。她只坐了一側,另一側顯然是為嚴微留著的。
嚴微本來懸著的心落地了。她很鎮定地走過去,在嚴意的身邊坐了下來。
姐妹兩個人就這麼並排坐著,她們穿著不同的衣服,但有著一模一樣的臉,相似的髮型和同樣挺拔的身姿。如果有行人從她們的身邊路過,一定會感嘆:真像啊。
然而實際上,這兩個人,卻是那麼的不同。
在嚴意的臉上,自始至終都有一種淡漠的情緒,仿佛這世間發生的大部分事情都與她毫無關係,就算她時常會有意無意地攪和在各種各樣的事件里,也不過是遊戲人生般的無謂態度。
而對於嚴微來說,或許她的生命中也有過這麼一段相似的時光,但她現在完全變了。那張還帶著傷痕的臉上,顯現出的是一種永遠不會磨滅的堅韌,這種神情表明她隨時隨地都準備好為了心中的信念付出一切,就算忍受再大的痛苦都沒有關係。
而這信念,至少就目前來說,就是許幼怡,以及她們一起構築起的那個小家。
也許兩個人的不同之處就在於這裡吧。仿佛原本的一個世界在某一個關鍵點分裂開來,就此變成平行時空。
此時是清晨,天已大亮。嚴意看著馬路上來來去去的人流和車馬,突然輕笑著說了一句:“真討厭,我好像開始有點羨慕你了呢。”
嚴微略帶詫異地看了嚴意一眼,然後也將視線看向前方,問:“為什麼?”
嚴意沒有直接回答。她看著路邊一個纏著父母吵著要糖吃的小女孩,看著她在那裡又哭又鬧,最後終於得逞了,掛著眼淚吃著糖笑起來。
嚴意看了很久,終於又開口:“你知道嗎,我六歲的時候就進入組織了。”
六歲,與在街上吵著要糖吃的小女孩,是同一個年紀。
她似乎陷入了回憶:“不過對於當時的我來說,進入組織又有什麼不好呢,至少有吃的,有穿的,再也不用思考下一頓飯怎麼才能弄到,也不必每夜擔心能不能看到太陽升起。”
嚴微似是有所觸動,因為這樣的生活,她並不陌生。
“我也曾走過這世界的許多地方。”嚴意繼續說道,“只是與你不同的地方在於,你總與很多人一起組隊拼殺在戰場。但我不一樣,我的任務通常都是一個人完成。”
只能一個人完成的任務意味著什麼?孤獨,危險,絕望,或者說,你知道自己沒有任何幫手,也沒有任何依靠,你只有你自己。
曾幾何時,嚴微每天過著的,也是這樣的日子。
她等著嚴意繼續說下去,但後者卻突然轉換了話題:“我把你引出來,是為了告訴你,組織的真正意圖是什麼。”
嚴微警覺起來:“是什麼?”
“我之前說過,本來印度那一次任務之後,組織決定讓你我見面,開始合作完成一些更高層的任務。只是你逃走了,組織一開始以為你死在了戰場上,就沒有再追查。但後來通過種種信源發現你在上海,便試探性地對你發出了白玫瑰的訊息,一共三次,看你是否響應,如果響應了,證明你還有可能回來——組織並不願意失去你這樣優秀的資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