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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叔答道:“我們的任務是除掉周雲沛。根據線報,近期他很有可能會從塘沽登船,逃往旅順。”
許幼怡驚訝:“旅順?那不是日本人的勢力範圍?”
劉叔點頭:“不錯。如果我們不抓住機會,在周雲沛登船之前進行截殺,那麼一旦他逃到東北,我們就不再是他的威脅了。”
許幼怡恨恨道:“這個周雲沛,果然還是投靠了日本人。”
小顧說:“我們已經在策劃刺殺方案,但是目前還有兩個難題沒有解決。”
許幼怡問:“是什麼?”
小顧看了劉叔一眼,得到首肯以後,便開口道:“其一是周雲沛的準確登船時間,其二,則是他身邊的那個女人,大概就是你們口中的那個陳露。上次在六國飯店,就是因為她的干預,我們沒能完成任務。如果這一次她還在周雲沛身邊,那對於我們來說,任務成功的希望依然是渺茫的。”
一直埋頭吃飯沒有說話的嚴微突然抬起頭,冷冷道:“我去殺了她。”
劉叔似乎就在等她說這句話,露出篤定的笑容,道:“你們兩個對她最為了解,如果能夠解決她這個大難題,當然再好不過。”他轉向小顧,說:“至於周雲沛相關的準確情報,就交給我們好了。”
許幼怡一臉無奈地看著嚴微,這個呆子答應得未免也太快太容易了些,都沒有給她留下討價還價的餘地。
於是在晚飯剩下的時間裡,眾人一邊慢悠悠地吃飯,一邊大致確定了後續的行動安排。劉叔會讓小顧以及其他人繼續打探情報,一有消息就傳遞過來。那麼嚴微和許幼怡的任務,就是想出一個在周雲沛登船之前就將陳露截殺的方案。
夜晚,涼風陣陣,又不是太冷,坐在屋外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
許幼怡和嚴微此刻就坐在小屋外面的石凳上,靜靜地看著星空與月光。
“微微啊。”許幼怡輕輕地說,“你對陳露……真的有把握嗎?”
嚴微的語氣冰冷:“我必須要殺了她。”
許幼怡看著嚴微面如寒霜的臉,感到內心一陣抽痛。之前在四合院的時候,嚴微斷斷續續地對許幼怡講述了她從自首入獄到逃離六國飯店之間的詳細經歷,聽得許幼怡數次心痛如絞,淚流滿面。儘管嚴微自己講得十分平靜,仿佛不過是外出遠行了幾月那樣普通,但許幼怡還是無法控制住親眼看見嚴微身上傷痕時的情緒涌動。也許是為了安撫她,嚴微也講了一些過去訓練的經歷,當然也包括她與陳露、小紅、阿成之間的種種故事,這倒是解開了許幼怡心中關於那兩張舊照片的疑問。然而嚴微的神情越是平靜無謂,越是讓許幼怡感到強烈的心疼。有好幾次,她忍不住緊緊地擁抱嚴微,因為她怕自己再次失去她,讓她經受那些痛苦,但嚴微卻總是訥訥地回應:“呃,別哭啦,沒事的,你的眼淚都弄到我頭髮上了。”每次又弄得她一邊哭一邊笑。真是煞風景的呆子。
但許幼怡已經可以理解嚴微對陳露的痛恨,她自己又何嘗不是一樣,尤其是聽到陳露對嚴微表達出那種變態的欲望那一段時,許幼怡感到一種莫名強烈的憤怒。那根本不是愛,她心裡想,真正的愛才不是那樣的。假借愛的名義,卻做出不可原諒的邪惡之事,簡直是這個世界上最卑鄙無恥的事情。但有的時候邪惡卑鄙卻總是與強大而危險的能力並存。現在擺在她們兩個人面前的問題是,究竟怎樣才能尋找到陳露的蹤跡,並想辦法將她殺死呢?
在這暫且能夠喘息和休憩的日子裡,許幼怡也慢慢地對嚴微描述了後者不在身邊的時候,她自己所經歷的種種事件。嚴微對九爺的周到很是滿意,“他至少是個言而有信的人。”嚴微原話是這麼說的。許幼怡又說到金老大的報復,嚴微一臉殺意:“等回到上海,就把他幹掉。”這簡單粗暴的決策思維聽得許幼怡又好氣又好笑,不過這畢竟還是個稍微遙遠一點的麻煩,倒是先不必掛念,眼前這一關能不能過還不一定呢。但是兩人很有默契的是,誰也沒提死去的謝一范,也沒提嚴微自首之前可能殺掉的兩個人。也許兩個人心裡都清楚,一旦提起這些,便有太多不得不面對的現實,也許單單是她們兩個之間,有些本來堅固的東西,可能要產生些許微妙的變化。而這樣的變化,或許是她們兩個誰都無法承受的。
大敵當前,倒是可以抓抓主要矛盾,先做個鴕鳥。難搞的事情以後再說。
最後說起姜斌,嚴微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也就是那張臉有點意義。”嚴微說,“如果不是看他與阿成長相一模一樣,我早就把他殺了。”
“啊對。”許幼怡說,“我當時看到照片還奇怪,以為你與姜探長本來就認識。原來他們並不是一個人。”
嚴微不以為意:“對啊,世界上的事真的很奇妙,居然會有兩個毫不相干的人卻有著一模一樣的臉。不過對我們來說,也沒什麼用。”
許幼怡突然抓住嚴微的手,讓後者一個激靈,立刻進入戰備狀態:“怎麼了?”
“我可能想到辦法了。”許幼怡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她看向嚴微,一字一句地說:“也許我們還真的能夠用到那張一模一樣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