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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去,只見黑黢黢一片,屋裡的帘子全部拉著。嚴意轉頭問道:“人呢?怎麼這麼黑?”但話音未落,只聽見嗖嗖的風聲,好像有什麼暗器射過來,好在嚴意反應迅速,一閃身躲過了。但這還沒完,嚴意只看見寒光一閃,借著門縫透過來的微光,她看見那小姑娘那原本天真可愛的臉蛋上已經換了一副冷酷決絕的表情,正舉著一把大刀向自己砍來,眼看就要一刀劈在她的頭上。
嚴意的臉上反而露出了笑容。這樣才有意思啊。她內心愉悅地想。
那小姑娘本來奮力一擊,幾乎集中了自己所有的力量,但一刀劈下去嚴意卻不見了蹤影,仿佛憑空消失一般。她疑惑間還來不及反應,只覺得手上一麻,刀已應聲落地,而一隻手已經毫不留情地捏在了她的喉嚨上,“啪”一聲,房間裡的燈也打開了。
嚴意已經死死地擒住那小姑娘,在她的耳邊輕輕說:“詭計玩得不錯,可惜還是差了一點。”
小姑娘拼命掙扎,但怎麼可能掙得脫,嚴意稍一用力,她便吃痛蹙眉,渾身無力,但咬著牙不叫出聲來。嚴意看她可憐,便稍微放鬆了一點。聞著她身上有種甜絲絲的桂花香氣,不由得心裡一動。但眼下不是心動的時候,嚴意定了定心神,板起臉來,將小姑娘扭到座椅旁邊,從窗簾上硬生生扯下來一塊布條,把小姑娘牢牢地反手綁在椅子上。
嚴意抬頭看見牆壁上扎了兩支飛鏢,應該就是剛才小姑娘拋出的暗器。她拔下來其中一支,將鋒利的鏢尖貼在小姑娘的臉上,聲音已變得冷酷:“那兩個小孩在哪裡?”
小姑娘咬著嘴唇不說話。
嚴意反而笑了。“你多大了?”她將刀鋒在小姑娘臉上輕輕摩挲,感覺到也許是刀鋒冰冷,小姑娘打了一個寒戰,嚴意的笑意更濃了,“十八?十九?”
小姑娘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二十一。”
“才二十一啊。”嚴意笑道,“也就比我小三歲,把命丟在這裡,多不划算。”
小姑娘恨恨道:“賣國賊!都是中國人,為什麼你要替日本人賣命?”
日本人啊。嚴意明白了,這提出綁架小孩生意的買家,一定就是日本人。
她所屬的組織本來就是給各種勢力幹活,立場正義與否根本就不重要。所以她對小姑娘的這句指控並不在意。
以前嚴意也曾經在很多人身上使過刑訊方法,而且她很擅長這個,就算是形容兇惡的彪形大漢,在她的手段下也會很快痛哭流涕把所有知道的東西都吐露出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看著眼前的這個面容可愛卻眼神灼灼的小姑娘,嚴意突然覺得並不想使用那些手段。
她環視房間,發現桌子上點了一支蠟燭,旁邊放著兩隻小碗。嚴意走過去,伸手去摸,蠟燭還是熱的,應該是剛剛熄滅,小碗裡剩了粥,還有餘溫。
顯然剛才那兩個小孩還在里,離開的時間不久。從剛才嚴意與小姑娘進屋的情形看,兩個小孩子一定還在這間屋子裡,只不過嚴意來了以後,他們就躲了起來。
於是嚴意轉向小姑娘,露出狡黠而得意的笑容:“他們就在屋子裡,對不對?”
小姑娘的臉色變了,於是嚴意知道自己的推理是正確的。
果然,一番搜尋之後,嚴意從閣樓上的床底下搜出了兩個小孩,她一隻手抓了一個,把兩個孩子拖到樓下來,一掌一個,都打暈了。
小姑娘急了,在椅子上不斷掙扎:“別碰他們!你衝著我來!”
嚴意將兩個昏迷不醒的小孩夾在兩個臂膀下面,對小姑娘笑笑:“我不殺你,你應該感激我。”
說完,她便一腳踹開房門,揚長而去。
(四)
嚴意拖著一個碩大的箱子,上了從丹東到旅順的火車。
箱子裡裝著的,是嚴意將要交付給身在旅順的客戶的任務產品——兩個昏迷不醒的小孩。
嚴意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著眼前的箱子,陷入沉思。
為什麼沒有殺那個小姑娘?這是一件連她自己都想不出緣由的事情。
若是以前的她,或者正常狀態下的她,肯定從一開始知道了他們藏身之處時,就直接去抓人,然後毫不留情地一槍把小姑娘殺掉。
好像從南京回來以後,很多事情就開始變得不正常了。
嚴意忍不住去想小姑娘的臉,挺可愛的,但是以前她也不是沒有毀滅過可愛的東西。可愛有什麼用,如果可愛的東西擋了路,那當然要毫不猶豫地清理掉。
可是也許是第一次,嚴意覺得,可愛的東西,也許應該被保留下來,被呵護起來。
胡思亂想中,嚴意突然聽到一陣急促跑動的腳步聲。
原本這車廂中只有她一個人和一隻箱子,但她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卻發現車廂里多了一個人。
哦,那個可愛的小東西又來了。
嚴微看著大口喘氣、一臉怒容的小姑娘,心想,還真是陰魂不散,挺堅持的。
但如果她想要阻撓自己完成任務,那她就真是痴心妄想了。
不過小姑娘已經向她撲了過來,手裡揮舞著之前的那把大刀。
嚴意很輕鬆地閃開,任憑她攻出三招,然後一個轉身飛踢,小姑娘的刀又一次脫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