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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嚴莉莉說:“好,那我教你幾招防身術。”
嚴莉莉眼睛亮了:“真的嗎?那太好了!”
“但是,是有條件的。”嚴微的表情變得嚴肅,“你學會了更多的本事,就應該有更大的責任感。我的意思是說,你可以自衛,但絕對不可以用這些本事去欺負別人。”
嚴莉莉的表情也變得嚴肅而認真:“好的老嚴,我一定會記在心裡的。”
嚴微笑了,用手摸了摸小男孩的頭,然後站起身,把所有的書都一起抱了起來,包括原來嚴莉莉拿的那幾本。
她說:“走吧,回家吧,你媽還在家等著我們回去吃晚飯呢。”
在黃昏的落日餘暉下,一大一小兩個身影親密地並行在路上,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當天晚上,許幼怡和嚴微剛剛在床上躺下,突然一個小小的身影也鑽進了被窩。
“嚴莉莉,回你的床上去!”許幼怡叫道,“本來床就小,你還擠進來。”
嚴微道:“沒事,讓他睡在這裡吧。”然後她站起身來,準備到樓下去睡。
然而她的衣角被一隻小小的手拉住了。
嚴莉莉捉著她的衣角,看著她的眼睛,眼神很真誠,又有點可憐巴巴。
“媽媽。”他這樣叫嚴微,又轉過頭去,叫許幼怡:“媽媽。”
“今晚我跟你們一起睡,可以嗎?”他小聲地說。
許幼怡愣了一下,然後笑了。
“當然。”她溫溫柔柔地說,然後把那個瘦瘦的小孩緊緊擁在了懷裡。
她看向嚴微,後者已經重新躺下來,面對許幼怡,一隻手也抱在了嚴莉莉身上。兩個人就這樣護著嚴莉莉,對視著彼此,微笑著,逐漸沉入甜美的夢鄉。
第42章 (四十二)希望
1945年8月15日,日本裕仁天皇通過廣播向全世界宣告日本投降,戰爭結束。
這一天無數人守在收音機前,等待著歷史性的一刻。早在幾天前,日本接受波茨坦公告的消息就已經在報紙上透露出來,許幼怡和嚴微也看到了,欣喜之情溢於言表,於是這一天也不例外,與嚴莉莉一起,仔細地聽著收音機里發出的斷斷續續的模糊聲音,直到確認日本是真的投降了,我們真的勝利了,戰爭也真的結束了。
嚴莉莉“嗷”地叫了一聲,然後衝出照相館,融入在街上的慶祝人群,與他們一起瘋狂地叫著、笑著、跳著、流淚著、狂歡著。
嚴微看向許幼怡,發現對方已經淚眼漣漣,但嘴角卻是上揚的。嚴微感到自己的眼睛也有些濕潤了,便輕輕地握住許幼怡的手,站起身來,拉著她一起來到照相館門外。
潮水般的人群從她們面前如流水一般湧向街道盡頭。有幾輛卡車在人流中緩慢行進,有人站在車上,揮舞著旗子,向空中撒下一張又一張寫著“日本投降”報導的傳單。有人在街邊放起了鞭炮,噼里啪啦好不熱鬧,人們敲鑼打鼓,載歌載舞,瘋狂歡呼,淚流滿面。
就在漫天飛舞的傳單和人們震耳欲聾的狂歡聲音中,嚴微攬住許幼怡的腰,低下頭去,輕輕地吻上她的唇。對方先是一愣,然後更加猛烈地回應過來。
二人就在這鋪天蓋地的狂熱氣氛中深深擁吻。
終於結束了,戰爭結束了,苦難也結束了。她們的努力沒有白費,所有曾經為了勝利奮戰過的人們的努力沒有白費,歷史將邁入新的篇章,她們的生活也將擁有新的開始。
此後局勢風雲變幻,距離真正平穩安寧的日子還有四年。但對於許幼怡和嚴微來說,她們對於歷史的責任已經盡到,餘下的不過是普通人的平凡生活。
老劉後來又過來一次,並沒有帶來新的任務,而是抱來了一隻小小藍貓。他說好運氣在延安過得很不錯,繁衍生息,子嗣昌盛,這就是他的後代的後代其中一隻,是只小公貓。嚴莉莉對這小小藍貓愛不釋手,捧在手裡小心翼翼呵護著,都捨不得放下來。許幼怡謝過老劉,問嚴微:“起個什麼名字好呢?”嚴微想了想,說:“是好運氣的後代,那就叫做‘好希望’吧。”
許幼怡拍手笑道:“好名字,我喜歡其中的寓意。”
是新生活的希望,也是愛與幸福的希望。
連嚴莉莉都豎起了大拇指:“真不錯啊老嚴,這次名字起得還行。”
一家四口便繼續在上海生活。
1947年,嚴莉莉已經長到十六歲,竄了個也變了聲,成了一個挺拔帥氣的大小伙子。他的容貌極像許幼怡,笑起來眉眼彎彎,不笑的時候則看起來敏銳機警,眼珠子時常滴溜溜靈活地轉,一看就是個聰明孩子。
他與兩個媽媽一起生活了四年,許幼怡本來想好好教他念書寫字,希望他能走上知識分子的道路,誰知道這臭小子對讀書毫無興趣,整日跟在嚴微身邊,纏著她問東問西比划拳腳,非要學怎麼打架幹仗,把許幼怡氣得要死。
嚴微卻很欣然,幾乎是傾囊相授,把這位本來野性的叛逆少年治得服服帖帖。後來許幼怡看他們二人相處甚好,嚴莉莉也並不在別處調皮,也就隨他們去了,只是放棄了自己對這小子原本的期望,難免有時唉聲嘆氣牢騷幾句。
每到這種時候,嚴微就悄悄給嚴莉莉使個眼色,後者心領神會,趕緊上前捏肩捶背,再甜言蜜語幾句,總能讓許幼怡臉色緩和,十分受用,假裝還在生氣,但臉上全是掩藏不住的笑意:“你這油嘴滑舌,都是跟誰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