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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如此,江渡牢記王京京的經期囑咐,每漂洗一次,加一點熱水,最後,半個小時下來,女生臉色慘白,一額頭的虛汗。
最終,江渡像賊一樣把這件衣服晾在了寢室樓附近小花園裡的忍冬叢上。
下午,江渡沒有再去操場,而是等到四點鐘穿著短袖,下面一條軍訓褲子,假裝洗的是自己上衣強自鎮定地把衣服收起,裝進塑料包裝袋裡,又放在了忍冬叢下。
幸虧校園裡沒什麼人,高二高三都在上課,而高一,在操場上,江渡長長地舒了口氣。
可怎麼還給魏清越是個難題。
江渡一點都不想被人議論什麼,她知道,如果在大庭廣眾之下把衣服給魏清越,那大家一定會傳點什麼。這種事情,她初中就了解,同學們最愛起鬨,最愛傳所謂緋聞,誰喜歡誰,誰偷偷談戀愛了。
她沒讓王京京知道這件事,因為王京京是個行走的大喇叭。
軍訓期間不正式上課,但有晚自習。
很多人在暑假就已經學了高中內容,江渡也不例外,她發現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就是高中的數學好像猛地一下特別難,完全跟初中兩個世界,簡直天外飛仙。
梅中就是梅中,也就放縱了新生報導當天一個晚上,軍訓開始後,大家便都呈現出頭部高中的自覺性,晚自習課上,沒有老師在場,也是一片安靜。
晚風順著窗口,輕輕地吹,江渡時不時從茫然無解的數學題中抬眸,她靠窗,可以從外面走廊大開的窗戶那看到墨藍的天色,還有黑黢黢的樹影。
而身邊,王京京一面偷吃零食,一面用油油的手指頭翻著一本少女雜誌,她一點都不慌,打定主意軍訓結束後再好好學習。
窗外有個身影走過,江渡愣了愣。
一眼就認出了是魏清越。
江渡快速從抽屜里拿出衛生巾,讓王京京起開一下,同桌一臉的瞭然,往前一傾,緊貼課桌,江渡蹭著王京京的後背出來了。
本來想張口,可實在怕從三班或者四班突然走出個人,江渡快步跟上,魏清越的背影很高,腿很長,走起路來很快,如果江渡沒有判斷錯,那他應該是往廁所方向去的。
「哎!」她在走出教學樓時,突然喊他,喊完,有點難堪,又莫名有些開心。
魏清越根本沒回頭,仿佛聾了一樣。
「魏清越。」江渡只好念出那個名字,聲音很輕,像怕是驚動別人。
男生止步,轉身。
他站在燈火輝煌的教學樓之外,光線偏暗,像是啟動了什麼令人目眩神迷的小機關。
江渡抱著本書在胸前,她太害羞了,以至於需要手裡必須要有點什麼東西,來做個倚靠,儘管這樣,書本上還是黏住了一聲又一聲急劇的心跳。
魏清越比她坦蕩淡然多了,從始至終,他都沒有因為被她看見過自己最難堪一幕而感到尷尬或者不自然。
「給你。」江渡覺得呼吸都跟著靜止了,當她靠近他時,把準備好的紙條遞給他。
腦子裡說的是,快點接吧,快點接吧,千萬不要讓別人看見。
魏清越先是皺眉,隨即,見怪不怪地一笑,他根本沒動,反手一推:「你需要還我洗乾淨了的衣服,不是表白的小紙條。」
江渡一愣,僵僵地看著他,腦子裡轟轟直響:「不是的,我沒跟你表白。」
魏清越瞥她一眼,「哦」了聲,臉不紅,心不跳,他並不覺自己自戀,也沒有因為自己的誤會感覺到哪怕是一點點的窘迫。
這一聲「哦」,包含著習慣性的心不在焉,以及,對他人的無限漠然。
所有的情緒,最終變作收攏更緊的手臂,江渡抱著書,面紅耳赤地往廁所方向先走一步。
紙條上,字跡俊秀,連帶著一幅看起來很糟糕但又用力過猛的路線示意圖。
魏清越突然就笑了,笑容里有薄薄的嘲弄,潦草掃過,上前兩步彎腰撿起女生書本中掉落的東西。
粉紅色包裝的衛生巾。
他觀察幾秒,等明白是什麼東西,男生臉上才呈現出一種難以形容的表情。
魏清越隨手放到了走廊窗台上,如果女生不傻,一定會回來找的。
他去了女生宿舍樓,在那附近,準確無誤地從忍冬叢下找到了一個袋子,衣服疊的整齊,打開的瞬間,是濃郁的洗衣粉味道。
等送回宿舍,魏清越才發現衣服上清晰感人的洗衣粉印子,沒漂洗乾淨,一道道的白,看起來很像汗漬風乾的樣子。
他又笑了。
自己拿著盆,到水房稀里嘩啦漂了幾遍。
軍訓也就一周的事情,不長,但這個秋天不太妙,不知道從哪一位開始,得了紅眼病,病菌跑的非常快,等到軍訓第四天時,班裡已經二十個紅眼病了。
小許跟大家強調注意事項,大家最期盼的軍訓不要訓了卻沒鬼影兒,只好互相在那摳對方眼皮,上眼藥水。
江渡沒得,王京京也沒得,但兩人前面的女生得了,讓人忐忑。
「課代表,」前面陳慧明轉臉對江渡笑嘻嘻的,她不喊名字,老喊她課代表,一邊拿起江渡的筆袋,一邊揉自己眼睛再抹上去,「你抵抗力很奇怪啊,不能軍訓,但卻不得紅眼病,我們都以為你身體很差肯定會得呢!我要傳染給你,這樣大家就都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