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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宋詩華是怎麼想的, 但是洛瀟瀟並不想讓宋詩華進入這趟渾水之中。
宋詩華卻苦笑了兩下。
是啊,她也不知為何,自己如同鬼迷心竅一般, 只覺得自己不想讓洛瀟瀟出事。
宋相見到宋詩華闖進大殿之中後,感覺自己頭腦一陣眩暈, 差點兩眼一翻, 昏過去。
立馬眼睛一豎,瞪起跪在地上宋詩華。
他不是將人都已經關在家中, 今日是怎麼跑出來的?
若不是顧忌坐在龍椅之上的公孫修遠。
宋相現在, 真想舉著家中的棍棒王宋詩華身上招呼。
都怪他,竟然將自己的女兒慣成了這個模樣。
平日裡知書達理, 自從這永安縣主回京之後, 仿佛變了人一樣,做事毫不顧別人的看法。
隨心所欲, 將相府與自己的名聲棄之不顧。
可畢竟是自己的女兒, 宋相心中雖是不解, 卻也心疼。
偷看男子換衣這種事情傳出去,對於宋詩華的名聲不好, 但他更在乎的是宋詩華日後的幸福。
女子的貞潔,在京城中可是極為重要, 雖然她頭腦一熱,但他身為父親,並不能不為她考慮。
日後他的女兒怎麼在京城立足,能夠忍受住口出妄言之後別人戳脊梁骨的痛楚?
宋詩華也看到了自己父親眼中的怒意, 但是她一臉決絕,絲毫沒有退縮,跪在大殿之上,脊背挺直,甚至都躲過了洛瀟瀟那探究的目光,她定定的看著輪椅之上,在帘子後面的公孫修遠。
「回皇上,臣女所說,句句事實,臣女自建的顧大人的一刻,早已傾心,自然,是聽不得別人詆毀顧大人的,既然有人懷疑顧大人的身份,那臣女就不得不站出來為顧大人洗清冤屈。」
公孫修遠自然也沒有想到事情會往這個方向發展。
雖然公孫修遠一早就知道京城中各家各戶之間的關係,也知道宋詩華和洛瀟瀟關係不一般,但是到底是哪個不一般,她還並未知曉得太過詳細。
不過自今日一看,這宋詩華的舉動著實是怪異,雖說口口聲聲是喜歡顧斐音,但是那眼神,那態度分明,就不是向著顧斐音的,像是借著顧斐音為由頭,來保-護某個人。
公孫修遠身在皇家,所以自小讀的就比別人多,知道的也比別人廣一些,別人覺得奇怪的,在她眼裡都不覺得奇怪。
更何況她早就洛妲妲情定一生,所以她對自己的猜測有幾分信心。
若是宋詩華想救的那個人,是洛瀟瀟。
這個解釋就合理了。
「宋小姐……」
洛瀟瀟想開口插話,無論宋詩華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做這件事,她都不會答應。
在場的氣氛一下子就凝重了起來。
畢竟宋詩華的身份也不容小覷,那可是宰相府的千金。
宋詩華的一言一行並不僅僅代表自己的身份,更是宰相府的身份,和宋相的意見。
大臣們心中紛紛猜測宣平侯要針對顧斐音,但是這宋相的女兒突然站出來為顧斐音說話,是不是也就表明這宋相是站在顧斐音一邊的。
然而顧斐音看著跪在地上,面目決絕的宋詩華。
眼底卻閃過一絲晦暗。
哪怕是別人不知這宋詩華的舉動為何,她卻知曉的清清楚楚。
心口突然鈍痛起來,顧斐音本能的,想逃避心中的想法。
顧斐音目光小心翼翼的望著洛瀟瀟,卻看到洛瀟瀟此刻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跪在大殿之上的宋詩華身上,心中的痛意不斷放大,有一種隱隱的後怕從心中升起,仿佛這一幕很熟悉,熟悉到讓她手腳冰涼,眼眶發黑,只覺得自己的魂兒都飛出去了一樣。
可是這場景卻又是第一次出現。
而宋詩華也知道自己的私心,這一階段,她在府中想了許多,尤其是對洛瀟瀟的思念,她雖然刻意的在逃避,卻發現這種想法越演越烈,越壓越深,根本就揮之不去,滿腦子都是曾經一起針鋒相對的一點一滴。
尤其是在她看到洛瀟瀟對顧斐音的百般呵護之後,那心中的想法更是不斷升起。
她總是覺得仿佛如果不是顧斐音出現,這些應該就是屬於她的。
她對洛瀟瀟的關懷,洛瀟瀟是不會拒絕的。
在洛瀟瀟回到京城之後,兩個人本應該像從前的那樣,哪怕稱不上什麼好朋友,但是是彼此最親密的人。
甚至她今日仿佛身子自主行動一般,衝到大殿之內,故意在這大殿之上,她還理所當然的覺得,若是她為顧斐音求了情也好,哪怕是丟了名聲,也能讓洛瀟瀟一輩子記得她,哪怕她不能一輩子待在洛蕭蕭的身旁,只要能在洛瀟瀟的心中留下深深的烙印,那也便值了。
她是如此的卑劣,用著最坦蕩的理由卻做著滿足自己都無法直視的私心。
她甚至想著,如果她的名聲就此壞了,是不是更好,洛瀟瀟那般有責任心的人,會不會主動的要求負責?
真有宣平侯一個人氣的腦瓜子嗡嗡的。
坐在輪椅上的人,分明是向著顧斐音,半晌不出聲。
而這時又不知從哪冒出來了一個宋詩華,真不知腦子是不是蠢的,連自己的名聲都不要,也要為顧斐音說話,這一個兩個的,到底都是怎麼了。
宋相額頭上的冷汗不斷,一大滴大滴的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