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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不可能永遠都是圓滿的,如果不圓滿,倒也不必介懷。
沈靄最後看了一眼眼前的盛況,輕輕笑了一下,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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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秋剛緩過神,就感覺自己旁邊空了許久的位置上坐了一個人。這個人悄無聲息地來,也悄無聲息地坐下,如果不是岳秋一直留意著旁邊的話,恐怕也不會意識到秦清來了。
秦清安然落座,沖前面扭頭的學生比劃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之後,就笑眯眯地看著岳秋。
岳秋知道她來了,但還有些生氣她瞞著自己,便沒有理會。心想,秦清,你快來哄我!你哄我我就理你!
岳秋等了半天也沒有等到秦清的哄,正當她氣鼓鼓地要轉過頭說秦清說,卻感覺到自己的袖口被人拉了拉,緊接著,是秦清小小的聲音:
「不生氣了嘛!」
秦清的聲音向來都是平淡自若清冷自持的,很少像現在這樣軟著嗓音撒嬌。岳秋覺得自己骨頭都軟了,她轉過頭去,正對上了秦清濕漉漉的眼睛。那雙眼睛裡方才盛滿了星光,可是現在,卻滿是自己。
猝不及防的,仿佛直接撞了進去一樣。
岳秋喉頭一哽,她想,已經十年了,她終於把自己的星光抓到手裡了。
該怎麼形容這種感覺呢?這是一個人你愛了許久的人,你原本以為這麼多年過去了,自己已經沒有機會了,可是峰迴路轉,你發現,自己又可以和她在一起了。
這樣苦盡甘來的感覺,就算是言語也會覺得表達匱乏。
「我沒有生氣。」岳秋嘴上這麼說著,眼神卻依舊躲閃,她不敢看秦清,不敢看她眼中滿是自己的模樣,她直到現在還是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她的星光,她的月亮,怎麼可能就這麼來到自己身邊了呢?
仿佛只要多看一眼,秦清就會離開。那還不如抓緊當下,就算是夢,也要抓緊時間多做一會兒。
「那就牽手嘛。」秦清的聲音依舊軟糯,她拉住了岳秋的手,指尖在她手心處劃了劃,痒痒的,岳秋能感覺到她的討好。
你怎麼可以討好我呢?這不是我應該做的嗎?
岳秋的心裡多少彆扭起來,她抿著唇,抓緊了秦清的手:「別動了。」
秦清沒聽她的,指尖依舊小心地在她手心划過,低聲說道:「你要是不和我和好,我就一直這樣。」
前面坐著的都是學生,這會兒他們雖然表面上在認認真真地看節目,實際上耳朵早就豎起來聽後面兩個人的動靜了。今天是元旦晚會,學校允許同學們帶手機,一群人在班群里尖叫:
「啊啊啊!你們聽到了嗎?秦老師說的話!」
「聽到了聽到了!」
一個位置靠前的同學心急如焚:「什麼什麼?我怎麼什麼都沒有聽到!」
「誰讓你坐前面了!」
「就是!你自己坐前面了怪誰!」
那個同學委屈起來:「能是我願意坐這兒嗎?不是你們一群人把我擠過來的嗎?」
「千萬別回頭看!不然你們就會像我一樣收穫一個憤怒的老岳!」
這個說話的同學剛才一時沒有忍住,回頭看了一眼,正對上了岳秋要鯊人的眼神。
看什麼看!再看就把你手機收了!不准看!把頭轉過頭去!
還有你們!我都看到你們的耳朵往我這兒湊了!都規矩點兒!別這麼明目張胆!
岳秋有點小生氣,自己還沒有來得及和女朋友卿卿我我,這幫八卦的小孩子就開始工作了!什麼嘛!
你們要搞什麼!一定要給你們布置巨多的作業!
秦清看著岳秋變幻的臉色,嫣然一笑:「別想著給他們布置作業了。」
岳秋:???
嗯?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前面豎著耳朵聽動靜的同學們:啥?老岳要布置作業了?!
岳秋「哼」了一聲:「我沒有想,你別亂猜。」
秦清軟軟地靠在她身上:「好,岳老師沒有這麼想。」她仿若沒有骨頭一樣,幾乎把自己渾身的重量都壓在了岳秋肩膀上。
秦清很輕,對於岳秋來說,甚至稱得上沒有重量。她感覺到自己靠近秦清一側的肩膀一重,這種沉重感並不是來自於秦清本身,而是來自岳秋自己。
岳秋想,這就是自己的全世界。
她的全世界靠在她的肩膀上。
「我好累。」秦清輕聲說道。
岳秋也低低的:「那就休息一會兒吧。」她把自己的外套披在秦清身上。她今天穿的是一件黑色的毛呢大衣,內里只穿了淺色的毛衣和襯衣。
「你又穿的這麼薄。」秦清低低地說了一句,岳秋喜歡漂亮,總覺得穿羽絨服顯得她笨重,不符合她的人設。秦清已經說了她好幾次了,不過岳秋總是陽奉陰違。
岳秋摸了摸鼻子:「我不冷。」
「你不冷,」秦清重複了一遍她的話,那聲音在岳秋的耳邊響起,像是輕聲的呢喃:「手卻這麼涼。」
秦清的手也稱不上有多溫熱,可是她握著自己,岳秋就覺得有一股火在自己的心中燃燒起來。這股火如同有了意識一樣,在她的四肢百骸亂竄。
岳秋覺得自己的臉頰燒起來。
「我靠一會兒。」秦清呢喃。
岳秋道:「那你別睡著了,這麼冷的天,會著涼的。」
秦清低低地笑,她只是笑,笑得岳秋不知所云。正當她想要問秦清為什麼要笑的時候,秦清在她耳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