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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擇性忽略是因為自己最初發現「無為轉變」無法對那隻咒靈生效後才起了興趣的真人決定把這個鍋扔給漏壺。
反正漏壺也不會在意這些小事情的。
他相信,只要是有關於咒靈同族的事情,即便是哪一天把他的腦袋擰下來當足球踢他都會樂觀豁達的一笑,表示不在意。
不過除去那個特殊的咒靈,還有一件事讓他更在意一點。
真人的異色瞳仁緩緩地移動,將地面上那一灘幾乎上看不出來原型是什麼的東西收入眼底。
他走了過去,隨後蹲下身,伸出手指,用指尖碰了碰那一堆東西。
在真人碰觸到屍體的那一刻,原本就被碾的粉碎的屍體迅速褪去了所有的顏色,呈現出了難看的灰黑色。
恰巧在此時有一陣風從破敗坍塌的空洞吹了進來。
與風一起飄動還有別的東西。
真人手下的屍體就像是一堆真正的木柴燃燒殆盡後遺留下來的灰燼一樣飄散消失在黑暗之中。
黑暗裡,擁有著人類外形的詛咒緩緩地露出了一個莫名的微笑。
被遮掩在髮絲下,由黑暗掩蓋的異色瞳之中溢出歡愉和濃郁的黑。
就像是被包裹在這具狀似人類的皮囊下最本質、令人不適的黑色物質終於尋找到了一個突破口,滲出了點點碎屑。
當最後的碎屑消失後,真人就像是無事發生一般離開了現場。
他已經收集到了有關於那些東西的信息。
那些碎屑是已經被扭曲掉的人類。
擁有著比詛咒更加不堪的外貌,靈魂里被注入了無數雜誌,卻仍然擁有著「人類」本質的生物。
這是趨近於他「無為轉變」的手段下創造出來的產物。
雖然遠遠不及他的咒術,但是……
這種東西的出現,就已經足夠讓他感覺到了有趣。
*
「真人呢?」
漏壺看向身側的陀艮,手指間夾著的菸鬥頭部類似小腦袋的部位發出明亮的光。
泡在水裡面的紅色咒靈從水中伸出一根觸.手揮了揮,隨後發出奇怪的聲音,伴隨著一連串咕嚕嚕的水泡一同響起。
「又跑出去了?」
抽一口煙,漏壺神色平靜:「還是上次傷得不夠重。」
自從他撿到那個死小孩之後就沒有過一天安穩日子。
不是被對方折騰就是走在被折騰的路上。
所以對於這次真人被打,漏壺才會選擇快樂看戲。
不過,看家裡小孩倒霉是一會事,不想讓對方這次折在外面是另外一回事。
「那個傢伙來了消息。」
「最近京都那個同胞又在活動了。」
放下手中的菸斗,漏壺看向只露出大眼睛的陀艮,說道:「難保真人這次不會再遇見它……」
話說到一半,漏壺突然想到,以真人那個惡劣的性子說不準還會故意跑到那位同胞面前去繼續挑事兒。
於是,他換了個說辭。
「先把他帶回來吧。」
「剛剛拿到一根手指的下落,讓他收收心。」
啵啵——
泡在水裡面的陀艮晃了晃腦袋,探出一根觸.手比了一個手勢,表明自己負責這件事。
隨後,它緩慢地下沉,透過水底的渠道離開。
因為之前真人離開前恰巧是陀艮負責看著他,所以陀艮也知道真人跑去了哪裡。
從京都內的一處水源旁出水,陀艮緩慢的路過略有些擁擠的人群。
赤紅色表皮上覆蓋有黑色圓環的觸鬚微微下垂,陀艮追尋真人遺留下來的痕跡前進,分布為略靠近頭頂的眼睛之中倒映出周圍的景色。
繁華的街道逐漸消失,人群逐漸減少。
當陀艮來到一處呈現出荒涼景色的偏僻角落時,不遠處傳來了熟悉的某種東西被扭曲了的聲音。
走過拐角處,陀艮腳旁倒下一具完全看不出原本面貌的東西的身體。
「啊呀,這麼快就找了過來。」
真人活動活動手指,將手裡的三個細長的東西收起,從高處跳下,兩三步蹦躂到了陀艮旁邊。
「——」
人類聽不懂的語言從陀艮口中吐出。
真人在對方說完後雙手枕在腦後,露出個略有些孩子氣的,像是正在玩樂時被迫打斷的不滿表情。
他看看身旁的陀艮,張口提起另外一件事。
「我發現了一個好玩的事情……」
「——」
別想轉移話題,漏壺在等你。
陀艮不為所動。
興致勃勃想要分享自己新發現的真人:……
掃興。
被家長找上門,不得不提前回去的真人覺得很不開心。
所以他決定讓別人也不開心。
於是,當他在跟著陀艮離開的路上看到一隻咒靈被咒術師揪住準備祓除時,真人橫插了一手。
拋出去的小小的東西驟然變大,將毫無防備的咒術師轟飛,一直到對方將不遠處粗壯的樹木折斷才罷休。
而飛出去的咒術師似乎又擊中了什麼東西,在第一次樹木折斷聲響後又發出了略有些奇怪的聲音。
看著塵煙滾滾的地方,真人吹了聲口哨。
「我這可沒有搞事或者惹麻煩哦?」
面對陀艮的目光,真人舉起兩隻手像是為自己辯護的最真誠的小學生一樣:「我這是保護同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