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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妮弗下到蝙蝠洞裡換好衣服,拒絕了駕駛蝙蝠車的提議。
提到速度,能夠飛行的種族比需要載具的人類更占優勢。但今天她很可能需要公開戰鬥,沒有得到允許就進行化身是不合時宜的,可能會成為外交上的災難。詹妮弗回憶著她在魔法書中讀到過的知識以及在實驗室里進行過的嘗試,最後給自己變出了一對翅膀。
字面意義上的翅膀。
命運之矛回應了她的祈禱。隨著一對龐大的白色翅膀漸漸長成,矛身上的金光越來越亮。在意識國度中出現過的歌聲再次縈繞在她的周圍,滾燙的力量沿著翅膀的紋路滲透到身體的每個部分,給了她足夠用來飛行的體魄、更強健的皮膚和狀若流光的反偵察生物膜。詹妮弗摸了摸還戴在頭上的抑制器,它變得更堅硬,邊緣也更鋒銳,一個更適合戰鬥的形狀,幾乎有點像頭冠。它是金色的,和命運之矛交相輝映。
在阿爾弗雷德的注視下,詹妮弗走到蝙蝠洞的入口前。背在背後的翅膀自由地舒展開,一層薄薄的光暈將潑灑下來的水珠擋在數厘米開外,變成一道輕柔的水瀑。「千萬小心,戴好通訊器。」老管家在她身後說,「我會保持和其他人的聯繫。」
詹妮弗點了點頭。
她穿過水幕,踏在了星空之下。
第一次嘗試飛行時,蝙蝠洞實驗室的天花板被撞碎了。第二次飛行時,用來保管氪石子彈的玻璃展櫃破了一地。現在情況特殊,她必須再做一次,而且需要做得更快,做得更好。詹妮弗將意識觸角延伸到思維高塔里,緊緊攫住自己需要的部分。
鳥類通常被認為具有較低的智慧(除了部分成員),但飛行的本能刻印在它們意識的最深處。她需要做的只是將那些關於飛行的技巧和知識綜合起來,讓它們以極快的速度流過自己的意識,然後強行複製這個技能。
她振動翅膀,像一道流光,飛進了哥譚的夜色里。
*
蝙蝠俠靠在一道門上。
他已經在迷宮裡掙扎了好一會兒,全然只能通過內心的默念來計算時間。隨著毒素越發深入,對意識的影響越發大,這種默念計算也變得越發艱難了。最重要的是,他始終無法察覺到詹妮弗的存在,仿佛意識流在這個房間裡被屏蔽了。
他從來沒對她提起過,但被命運之矛加強過的心靈觸碰並非不可察覺。自從詹妮弗從亞特蘭蒂斯回來之後,每當她開始沉靜地觀察,就像一隻小動物在用柔軟的爪子輕觸他的大腦後部,那可能是她在翻找意識高塔時給人帶來的意識直接接觸的感覺。蝙蝠俠一開始不太喜歡這種窺探,但他很快習慣了這種陪伴,自覺有種無形的鏈條將他們聯繫在一起。
但此時此刻,這種鏈條被屏蔽了。他們的聯繫斷開了。
不知道這是不是爬蟲藥劑帶來的影響。
蝙蝠俠低頭查看自己已經有點變形的手掌,用另一隻手撕扯著它的表皮。一層青灰色的鱗片抵擋了爪子的攻擊,不管他再怎麼用力,都無法刺傷自己的皮膚、把鱗片扒掉。它們的誕生伴隨著一陣又一陣的刺癢,以及渾身上下包括腦內膨脹的疼痛。他幾乎懷疑自己的眼睛要被從顱內壓出來了。
他俯下身,再次嘔吐。
隨著吐出的東西越來越少,胃裡燃燒著的飢餓感就越來越強烈。蝙蝠俠讀過關於時代廣場事件的報告,他知道被新型爬蟲藥劑感染的怪物會變成人類捕食者,而這是他最不想要成為的東西。他必須儘快給自己注射解毒劑。
「哐當!」
一記金屬撞擊發出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蝙蝠俠猛地轉身。他發現自己的行動變快了,雙腿也不再顫抖,反而變得強健有力。凱夫拉戰衣在變形的體魄下搖搖欲墜,少數特別緊繃的地方已經出現了裂痕。這種強化不僅沒有叫他放鬆下來,反而又給他的意識蒙上了一層陰霾。
「哐當!」
又是一聲。
蝙蝠俠眯起眼睛,擺出了防禦的姿態。
兩名在電梯間裡追逐過他的頭套怪物出現在了白色的房間裡,然後是四名,八名。他們以一種特定的韻律和包圍方式朝他靠近,每一個都舉著自己的武器。大多是長刀,少數是鐵棍、短匕首和鋒利的拳套。
「你們是誰?」蝙蝠俠問道。
戴著頭套的怪物們相互看了看,其中幾個發出怪異的尖笑。
「布魯斯·韋恩。」站在他正對面的那個最後說道,「貓頭鷹法庭向你問好。」
*
快一點,再快一點。
詹妮弗全力飛行,風像小刀一樣刮著她的面龐。她飛過羅伯特·凱恩紀念大橋上空,飛過犯罪巷,飛過上東區,飛過米勒灣,朝燈光閃爍的老城區飛去。鮑爾斯酒店是哥譚地平線上的明珠之一,它盤踞在最好的地段上,象徵著鮑爾斯家族作為哥譚老牌家族的地位,也對外彰顯著他們時至今日仍然保持著的對哥譚上流社會的影響力。
但引起詹妮弗關注的不是這座建築的奢靡,而是這座建築的空洞,
自然之心的力量在命運之矛的加持下及於整個地球,那些密密麻麻的流動著的意識反而並不醒目,即使意識流中比較突出的部分也不過像是滿屏彩色中比較鮮亮的部分。真正值得關注的、會引起她注意的,是畫面中的空白。
不知用了什麼樣的技術,在這座建築中有一部分完全避開了意識領域的探查,使它成了地圖中的一個醒目的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