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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尾蛇再次攻擊了杖尖。
詹妮弗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把另一根倒過來的登山杖朝它的頸部壓去。
感謝做了握手的廠家,感謝在握手上包了防滑材料的設計者,感謝體能教練,感謝前世累積的生存經驗,這閃電般的一擊把毒蛇重重地壓在了地上。
按壓的位置不算太好,離蛇頭還有一段距離,不過也足夠了。這條蛇尚且還能抬頭,卻無法再弓起身體。她如法炮製,將作為誘餌的登山杖也倒過來,壓住了蛇的腦袋。兩根登山杖的重壓下,響尾蛇只能瘋狂地扭動尾巴,後半段身體在地上打轉,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再繼續發動攻擊了。
詹妮弗這才稍稍放鬆。
對峙的時間不算長,但她出了一身冷汗——可惜的是,這些冷汗在舍什沙漠熱風的吹拂下已經風乾。惡性循環,汗液被氣溫烘乾,人體又繼續產生汗液,這樣下去不到數小時,選手們就要面對脫水的下場。
事實上,她已經感覺到有些暈眩了。
在動作更加艱難之前,詹妮弗鬆開按著後段的登山杖,然後用力抽打蛇的脖頸部位。響尾蛇吃痛,響環的搖晃更加兇猛。它拼命扭動蛇身,想擺脫死亡的悲慘命運,然而這一切終於都是徒勞。
不知道幾次擊打後,整條蛇軟綿綿地掛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了。
詹妮弗不敢大意,仍然按著蛇頭,抽出刀飛快地將脖頸砍斷,接著像抽保齡球一樣把蛇頭遠遠地抽了出去。
許多人不知道響尾蛇的咬殺機制根本就是獨立的,哪怕把它們的身體壓得粉碎,哪怕把頭從它們的身體上剁掉,只要天生自帶的感知系統能檢測到獵物靠近,單獨存在的蛇頭仍然會毫不猶豫地發動攻擊。這種反射能保持數個小時左右,是不少蛇毒受害者的催命符。
做完這些還不夠,詹妮弗又繞著金合歡樹進行了一番檢查,確保此處沒有第二條蛇的存在,也沒有藏在石頭底下和樹根縫裡的毒蠍毒蟲。
等她最後坐下來休息時,太陽已經爬到了頭頂,在樹蔭下能看到外界滾滾蒸騰的熱浪,連攝影機拍出來的畫面都有了一定程度的扭曲。詹妮弗把處理好的石龍子攤在陽光下暴曬,又提著刀盯著一長段蛇身,思考要不要冒險飲用蛇血。
不過在她能有所動作之前,四號機忽然飛近,憑一己之力打出了一副很小很小的字幕畫面——【任務完成度:0/100。】
詹妮弗:「......」
等等!
所以是碰到不算數,非得拿照相機拍了才算數的嗎?!
她瞠目結舌,顫顫巍巍地把沙石龍子的屍體提了起來,擺在攝像機前晃了晃。那個數字沒有絲毫改變,巴迪仍然保持著投影的姿勢,順便把她臉上讓人可樂的表情放送給全世界的觀眾。
詹妮弗坐不住了,她從背包里翻出節目組發的照相機,給石龍子和蛇身分別拍了一張照片,然後眼巴巴地盯著字幕。
數字仍然沒有改變。
這下可捅了馬蜂窩,剛才才完成殺蛇壯舉的戴維斯女士勃然大怒,只聽她毫不留情地評價道:
「你們這個設定完全違背獵人的天性,難道非得是活著的動物才可以嗎?難道非得是完整的東西才可以嗎?有些選手看到動物只是動物,有些選手看到動物就像看到了獵物,萬一拍照的功夫獵物跑了怎麼辦?你看看這條沙石龍子,這麼多肉,它要是跑了你們來賠我嗎?另外,萬一拍照的功夫危險動物撲上來進攻怎麼辦?你看看這條蛇,它有多毒,要是我被咬了你們給我開附加賽嗎?」
這一通道理講下來,四號機在原地不斷搖晃,畫面閃爍。
詹妮弗挑起眉頭。
感謝斯塔克出品,就算隔著老遠都拍得清清楚楚,沒有半點模糊的印記。她調整鏡頭,把遠處的蛇頭也拍了下來,又陸續拍了石龍子的內臟和丟在後頭坡上的腦袋,邊拍邊如有所值地說道:
「那是一個被切得很整齊的響尾蛇的腦袋。」
「這是一條被曬得很好看的石龍子的大腿。」
「我也算拍了完整的動物了吧?還要怎麼完整,我還一口都沒吃呢!」
大概沉默了有半個世紀那麼久,藍色投影上的數字終於改變了——
【任務完成進度:2/100】
詹妮弗把相機塞進包里,故作不經意地將刀在沙地里探了探,拂去了刀身上的血花。
第49章
金合歡樹的樹蔭不太寬闊, 但對一個求生者來說也差不多夠用。
響尾蛇的蛇身還軟趴趴地躺在地上,從脖頸的切口汩汩地流出鮮血。詹妮弗盯著那些流動的液體看了會兒——在沙漠中這可是件不常見的景致——最終還是決定不冒險飲用蛇血。
她的背包里存著一些淡水,還不到山窮水盡的地步。蛇血和蛇的消化系統一樣含有大量細菌, 在抵抗力下降的時候可能會給人體造成難以挽回的損傷。另外, 飲用動物血液雖然能暫時性地解決口渴,但因為血液中含有鹽分,長期來看會從內部造成脫水,得不償失。
這麼想著, 詹妮弗停止了習慣性的擦刀動作。她打開水瓶小小地抿了一口,把淡水含在嘴裡潤澤乾燥的嘴唇和口腔, 手上開始處理蛇肉。
這回節目組發下來的是軍刀狀戶外刀, 比第一輪的刀稍厚,鋒利度相差無幾。用手指頂在刀尖,順著肚皮劃拉一條,可以防止不慎刺破內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