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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剛似乎在中島倒橙汁,現在在朝臥室走,屏幕里隨隨便便地暴露了不少細節。
臥室門口有一雙女用的拖鞋,進門處有一根掉在地上的捲髮棒,練功褲和寬鬆的睡衣胡亂丟在小沙發上,讓人不禁聯想到前段時間沸沸揚揚的好萊塢頭號緋聞。
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和兩個女人不得不說的故事——當然故事結尾布萊克·萊弗利大獲全勝,得到了正牌女友這個身份認可。
「是啊。」詹妮弗從鼻子裡出了口氣。
現在網上的年輕群體還比較正常,上了年紀的社區到處都是理中客式評論,什麼「雖然狂熱粉絲很討厭,但是他也沒真的帶來什麼傷害」,什麼「雖然這個男的不像好人,但是戴維斯砸他的樣子看起來也很瘋狂」,還有「這太暴力了,而孩子們還在喊酷,我害怕他們學著樣子在學校里鬥毆」。
她真想說:要是你們家小孩個個都學我,至少不會在遭到攻擊時被人打死。
「別想了,嗯?」萊昂納多把空杯子放在柜子上,「你又沒把他殺了,打兩下怎麼了。就算真把他殺了也不犯法,總比鬧到像......他們那樣好吧。」空格停頓大概是想舉例一些遭遇不幸的明星。
他只是隨口提到「殺人」,詹妮弗卻和布魯斯對視一眼,陷入沉默。
在掏出小丑紙牌後,他們兩人再次分析過這場鬧劇,想弄明白小丑為什麼選中她作為突破口。旁聽的阿爾弗雷德提出了一個嶄新的見解:說不定小丑的本意就是想看見自衛殺人。
當時如果沒有克拉克·肯特及時阻攔,在狂熱粉絲第三次按動儲存片時她是肯定會下死手的。詹妮弗知道自己的打鬥經驗和一把椅子能對人造成的傷害,命中頭部將人打死不是什麼難以做到的事。
要是她果真把襲擊者殺了,事後戈登局長跑進來證明他是個精神病患,手裡拿著的也是無害氣體,接踵而來的就會是無窮無盡的麻煩。
不退讓法保障公民可以和襲擊者發生致命搏鬥,但社會輿論對普羅大眾和公眾人物自有兩套不一樣的標準。
「殺過人」這個短句會影響她的事業,而殺人的壓力和社會輿論帶來的壓力同時作用甚至可以輕易毀掉一個人。
詹妮弗在心裡冷笑一聲。
她算是把這個超級罪犯給記住了。
小丑擅長玩弄人心,整個會場都被他玩得團團轉。而且他足夠危險,哪怕發出一張警告性的紙牌都讓布魯斯整天疑神疑鬼,恨不得用蝙蝠科技把公寓團團圍住。
不管小丑為什麼要以她為中心策劃這次襲擊——不管他單純衝著「哥譚王子」來,還是真的在懷疑布魯斯是蝙蝠俠社會關係中的一員,甚至就是蝙蝠俠本人——想借著打擊她達到目的都是種錯誤的決斷。
詹妮弗不是高塔上等待救援的公主。
從來不是。
她也從來算不上什麼任打不還手也不記仇的爛好人。
「珍妮,想什麼呢?」萊昂納多問道。
「沒什麼,」詹妮弗眯了迷眼睛,無所謂地說,「我倒希望出門能帶槍,可惜我們還沒自由到那份上。你猜怎麼著,現在布魯斯都不讓我出門了,簡直是大男子主義!」
「噢——不讓你出門——」萊昂納多以一種格外欠揍的語氣複述道,「怎麼不讓你出門?腳長在你身上,他總不能把你拴在褲腰帶上吧?再說連我都知道你的電影快公映了,難道他還打算整個宣傳季陪著你到處跑嗎?真甜蜜。」
「在我把你今年的生日禮物掐死之前趕快閉嘴,萊奧。」詹妮弗警告道。那是條銀藍色的小蜥蜴,托人從南美弄來的新寵物品種,在燈光下就像寶石一樣閃閃發亮,連自稱對四腳蛇過敏的瑪哈都愛得跟眼珠子一樣。
視頻那頭的資深爬蟲愛好者果然做了個拉拉鏈的手勢,繼續把話題轉回寬慰上來。
「總而言之,」他說道,「過段時間大家就什麼都忘了,那些吸毒強姦的人渣個個光鮮亮麗,你這點小事算得了什麼呢?不就是進次警局嗎?偷稅被傳喚的都還活蹦亂跳呢。哪個明星沒犯過點事。」
「這是我第一次進警局。」詹妮弗板著臉說。
「難怪,第一次難免會緊張。」花花公子迪卡普里奧先生下意識地接口道。
詹妮弗:「......」
她啪的掛掉了電話。
這的確是她前世今生第一次進警察局,而且昨天早上去做筆錄時感覺很不好。
任何人都想快點把身上的麻煩解決,可一旦有預感這個麻煩一時半會兒甩不脫,又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進行警告,而且是身邊每個人都在像繃緊的琴弦一樣警告,有時候真的會把人逼瘋。
昨天詹妮弗是和布魯斯一起去警局的。
哥譚警局的設計十分古舊,進門處要經過高高的台階,外牆部分區域爬了苔蘚,正門頂上的鐵架子正中還掛著一塊巨大的圓牌,中心刻著只展翼的雄鷹。
吉姆·戈登局長要務纏身,但還是抽空在筆錄做到一半的時候過來詢問。
當時詹妮弗正在耐心地一遍又一遍重複回答問題,而年輕的女警員則在一遍又一遍狐疑地詢問,她簡直被弄得哭笑不得。這位警員從頭到尾都表現得像只含著酸檸檬的開屏孔雀——那種隱晦的嫉妒是沖她來的,那種蹩腳的巴結是沖布魯斯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