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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斯萊斯在乘客坐穩後緩緩開動。
「你今天很美。」布魯斯眨了眨眼睛,「這條裙子穿在你身上確實漂亮,這些珠寶也很襯膚色。」
詹妮弗正在鞋櫃裡找自己的拖鞋,聞言不禁挑高眉毛,對他投去戲謔的目光:「如果一個女人把幾百萬刀穿在身上還不好看,那她大概也沒什麼好看的機會了。不過還是謝謝你的讚美,韋恩先生真是一刻都不能消停,腳瘸了就把走路的勁都花在嘴上。」
這根拐棍多半是蝙蝠俠的傑作,可惜她前幾天根本沒關注哥譚新聞,自然也無從得知是哪個反派下的手。
窗外的景色過得很慢,幾小時前街道上才出過一次車禍,連在高層套件的住客都聽到了此起彼伏的喇叭聲響。
布魯斯順著她的眼神看了看自己的腿,旋即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單手撐著臉頰。「我只是在扮演一個對女友無微不至的男性罷了。這條腿倒是要瘸幾天,我跳水時沒掌握好入水的角度,一不小心就把腿摔折了。」
「我還以為是在浴缸里摔了一跤,或者夢遊滾下了樓梯,或者在夜店泡錯人。」
以上無論哪個理由都比跳水摔斷腿要強,對方估計心裡也明白,只是非得習慣性地編點藉口,一副我就不說穿的樣子。
勞斯萊斯平穩地趕超一輛卡羅拉,把嘴裡含著國罵的司機拋在身後。
「說說新信息吧,」詹妮弗放好高跟鞋,「蝙蝠俠和你真是感情深厚,平常半夜三更來送消息還不夠,連瘸腿的日子都不放過。」
布魯斯登時不說話了。
駕駛座上的阿爾弗雷德看了眼後視鏡,露出半個瞭然於心的微笑。他升起前后座之間的隔板,並不打算加入兩個小年輕的對話。
那隔板的一面似乎還是面顯示屏,隨著主人的調動,先是映出了開機符號,接著畫風突變,划過無數行綠色的字母,最後連接到一個陌生的終端上。
「這是什麼?」詹妮弗明知故問。
「你要的信息。」布魯斯把一塊硬碟插入接口,「柯蒂斯·康納斯把所有關於爬蟲藥劑的初始資料都保存在弗羅里達大沼澤地的實驗室里,我們想辦法弄到了這些資料的副本。根據他的說法,原本的血漿藥效更強,不僅能重生斷肢,還會把實驗動物變成具有爬行動物特徵的『怪獸』,力量、自愈性、敏捷度等一系列數據都會大大提升。」
顯示屏上3D建模出一隻沒耳朵的兔子,在被注射爬蟲藥劑之後,這隻兔子先是長出了耳朵,旋即尾巴抽長,絨毛脫落,身上浮現層層疊疊的鱗片。四隻爪子延伸數倍,變得比刀鋒還要尖銳,輕而易舉地在模擬地面上抓出深深的劃痕。
還真是怪獸。
詹妮弗吸了口氣:「所以他想把選手也變成怪獸?」
「不見得。」布魯斯搖頭,「你繼續往下看。」
第二隻兔子在屏幕上出現。
「康納斯接著把爬蟲血漿稀釋了五倍、十倍、三十倍、五十倍,在動物身上做實驗。隨著血漿逐步稀釋,小鼠和白兔的異變率和異變強度都逐漸降低。」
最後一隻兔子完美地長出了耳朵,活蹦亂跳,變化停止。
「康納斯從沒有在人類身上試過藥,我們找到了他的實驗日記,似乎是他原本想直接給自己注射,結果被奧斯本派來的人摁住了。」
這段話的信息量就大了。
也就是說,奧斯本一直知道有這樣一個實驗在進行,並且他們一直等到研究員陷入危險才插手進來。
諾曼·奧斯本近年來越發不喜歡在公眾面前露面,有很多社評員猜測他還陷在早年妻子離世的痛苦中無法自拔,也有人聲稱面對面見過他,但他狀若瘋癲,好像精神失常。
可無論是一個沉浸在舊日回憶中的男人,還是一個精神失常的男人,都沒有餘力去關注實驗並施加壓力——更不用說還要讓公司牽頭搞「生化危機協議」。
詹妮弗陷入沉思。她在扶手上敲了敲指節,最後問道:「托尼·斯塔克怎麼說?上次我旁敲側擊問過藥劑的事,他只說這一塊都歸奧斯本工業管。」
「事實是這些實驗數據有被多次拷貝過的痕跡。」布魯斯把玩著拐棍的扶手,「有些人表面上看起來根本不在乎,私底下早就把來龍去脈翻了個底朝天。我們的斯塔克老爺不僅黑了大沼澤地實驗室的資料庫,連奧斯本工業和盧瑟都沒放過。上上下下一通黑下來,別說大小奧斯本吵架的監控視頻了,怕是連盧瑟穿開襠褲的照片都已經落在他手裡了。」
那雙寶石藍的眼睛又變成了冷硬的鋼藍色,他嘴上分明說著開玩笑的話,眼睛裡卻透出截然相反的意思。
鋼鐵俠知道爬蟲藥劑背後可能有陰謀,但沒有採取任何制止的措施,甚至可以說是放任了藥劑實驗的進行。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萊克斯·盧瑟和諾曼·奧斯本所圖謀的事一定存在說得通的地方,否則整個節目組估計已經鬧得天翻地覆了。然而,說得通說不通又如何——
「他是在按兵不動。」詹妮弗毫不留情地指出。
「他是在舉棋不定。」布魯斯修正道。
「奧斯本工業的資料庫記載了黑熊藥劑的實驗記錄。在沒有稀釋之前,黑熊藥劑同樣會導致人長出熊的毛髮。後來研究員把它稀釋數倍應用於人體實驗,結果一部分人長出了熊毛,一部分沒有。通過二十多輪自願實驗,奧斯本工業找到了最合適的稀釋倍數,這才把黑熊藥劑推向下一個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