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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腿部捆綁的東西之外,詹妮弗還用藤條給自己編了雙鞋。
將細藤條兩兩束在一起做框架,一共五條,再用其他藤條沿著框架來回十字編織,就能產生類似藤蓆的效果。由於藤條不夠纖細筆直,編織出來的鞋面間隔也很大,她又在裡面填充了橫豎交叉的數層枝條和揉軟的松樹皮,對南美水蛇的後牙來說足夠用了。
為了以防萬一,她在手臂上也稍作防護,這樣以來,天色就已經有些晚了。
「我們最好能在太陽落山前趕到木船那裡。」詹妮弗對著鏡頭說,「這種土著居民常用的木船完全可以翻轉過來做一個避難所,它底部的裂縫反而方便透氣。」
木船大體上還是完整的,船體和船底有少數裂痕,船身兩側也有一部分細碎的裂縫。它應當很沉,也很光滑,翻轉之後就是個不好著力大的表面,不會輕易被鱷魚頂翻。
詹妮弗艱難地挪動腿部朝前走,右手長長的木桿橫著掃出去,左手的木矛則是在面前的泥水裡輕拍,搜索著水王蛇的蹤跡。
和她設想的一樣,大多數被木棍驚到的蛇都選擇飛速逃竄,只有少部分選擇「負隅頑抗」,勇猛地攻擊著堅硬的樹枝。
可惜南美水蛇畢竟不是水蝮蛇。
它們沒有水蝮蛇那樣不攻擊到獵物倒斃就不罷休的毅力,分泌出來的「毒液」也比不上水腹蛇產生的劇毒,更重要的是,它們雖然體型較大,也充滿了好奇心,膽子卻很小,一擊不中就開始變慫。
幾條盤踞起來模仿眼鏡蛇的水王蛇悻悻地離去,有攻擊到詹妮弗面前的,也被藤條卡住了毒牙,然後被木矛挑起來,或者被捏住七寸遠遠地拋飛。
詹妮弗還邊拋邊說「對蛇不熟的千萬不要隨便上手」,一派比較輕鬆的樣子。
就這麼慢慢前進,直到離木船還有四五步路時,那種奇異的危險感知再次從她腦後閃過。
仿佛是在證明感知的無誤性,一條約有三米長的水王蛇從船艙里驟然彈起!
這個瞬間被拉得很長很長。
詹妮弗能看到蛇盤踞在船艙邊緣著力的尾部,它蓄力後彈出的上半個身體,張開的大口,彎刀般的毒牙,目標方向是她防備脆弱的上肢。
危險!
她將木矛撤回,眯著眼睛就想對挑戰者拋出。
可——
忽然之間,斗轉星移。
詹妮弗感到眼前一陣虛浮。
她的視角從高處突地變到低處,從清晰突地變到模糊,那些五顏六色的線條都變成了奇怪的熱線。一團看不清的人影正立在對面,熱成像顯示那分明是個身體龐大的直立怪獸。
她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每個部分,每個器官的運作,一條脊椎的轉動,毒液積蓄在腺體裡分泌,慢慢注入毒牙,就像慢慢被吸入針管的致命藥劑,等待著注射的瞬間。她的口腔里還殘留著泥土和獵物的腥氣,很難說上一個被吃掉的獵物是只老鼠還是頭水獺,這種腥氣只能讓她更加飢腸轆轆,尋找著下一次捕獵的機會。
木矛破空發出「嗚嗚」的聲響,大蛇吐信發出「嘶嘶」的警示。
詹妮弗渾身一震,她感覺到手臂的顫抖,意識到自己正牙關緊咬,似乎在控制那根本不存在的腺體。
然後她綠色的曈曨對上了蛇冰冷的豎瞳。
那種晃動的重壓感再次襲來,視線再次顛倒,深切的渴望將她包圍。
攻擊入侵者!殺死獵物!
一個本能的聲音在她腦海中咆哮。
這一刻,她不是看到了蛇,她就是那條躍起的蛇。
下意識地,詹妮弗朝側面退避,合上嘴巴,收起了毒牙。
大蛇以一個不同尋常的姿勢朝後弓起身體,像是在躍起的中途發現情況不對,或忽然感知到了什麼奇怪的信號,它不情願地將舒展的身體收束起來,如同失去勢能的麻繩一樣脆生生地掉落在詹妮弗腳邊的泥水裡,濺起星星點點的髒兮兮的水花,旋即吐了吐蛇信,一溜煙地逃走了。
靜止的時間又恢復了流動。
直到這時詹妮弗才反應過來剛才發生了什麼事——她......控制了那條蛇?
這是什麼意思?
是在演《哈利·波特》嗎?
從前怎麼從來沒發現過自己還有這種才能?
詹妮弗帶著一種極複雜的感受,百思不得其解地走到船邊,閉上眼睛仔細回想剛才發生的一切。
說實話,剛剛的這種感覺並不陌生,她曾在撒哈拉大沙漠觸碰到過大地的核心,而如果說那時還是隱隱約約的、朦朦朧朧的聯繫,那麼現在這種聯繫就像從水底漸漸浮上水面。
然而並不陌生,卻由衷地覺得古怪。
觀眾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們都認為這是南美水蛇的佯攻,是運氣在作怪,他們的勇士成功闖過了艱難的險途,是收穫果實的時候了。
只有一個人眉頭緊皺,從椅背前靠到書桌,雙手成塔狀拖住了下巴。
所有人都認不出詹妮弗一瞬間露出的那個微表情,可他認得。
那是極端的訝異和困惑。
第88章
布魯斯的發現此時無人知曉。
解說們的注意力還停留在如此天竟馬然行能空行的「闖關」方式上, 觀眾們還沉浸在大蛇騰空而起朝選手撲過去的緊張氛圍里,而泄露情緒的詹妮弗自己則不得不抓緊時間準備避難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