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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急救箱裡有橡膠手套,但是為刨個土豆用掉一副手套也未免太過浪費。
等她再回到山洞裡,就看到蠢鳥在伸著脖子啄土豆玩。
「怎麼,你剛才是準備把自己烤死,現在是準備把自己毒死?」
這隻鳥真是把自己笨死算了。
詹妮弗乾脆摁著胸脯把它推到牆邊的墊子上、又板著臉教訓了它一番。毛絨絨軟乎乎的質感摸起來挺舒服,考慮到節目結束後這隻鳥多半會被抓到保護區去,也就沒什麼心理負擔地又摸了兩把。
做完這些,她這才拿著戶外刀切土豆,準備把它們削成片擺在火堆邊上烤。
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這隻鷺鶴又湊了過來。
推走,湊過來。
推走,湊過來。
最後詹妮弗實在火冒三丈。她把刀往土豆上一剁,陰惻惻地說:「我也不指望你和那些層出不窮的鳥類報恩故事一樣常常來探望或帶點禮物,但你要是再覬覦我的晚飯,我現在就把你做成烤雞。」
可能是被刀嚇了一跳,這話奏效了。
蠢鳥啪地一聲合上鳥喙,羽冠直愣愣地大開。它歪著腦袋,邁著小碎步,十分優雅地回到墊子上——叼起了一小片撕下來的蛇肉乾。
詹妮弗從鼻子裡重重地出了一口氣。
這個又臭屁又開屏的模樣,真是眼熟得不能再眼熟。
第17章 重返沙灘
暴風雨來臨後的第四天,雨勢漸緩,風聲也不再悽厲。
多了一張嘴,詹妮弗幾乎耗盡了所有的食物儲備,她站在雨簾外觀察了一會兒山上的形勢,決定冒險外出覓食。
剛走出山洞就被一棵樹擋住了去路。這棵樹估計是前兩天被風連根拔起的,它斜著堵在在山坡邊緣,樹根拖在坡下,樹冠和榕樹根卡在一起。
用刀劈斷幾根樹枝,繞過崖壁攀到高處,整座荒島的全景便浮現眼前。
上山時叢林還茂密得讓人害怕,風暴過後的植被卻變得稀稀拉拉,就像被剃頭刀削過的板寸,整個矮了一截。
詹妮弗從背坡往另一側山下走,沿途都能看到樹葉吹飛後光禿禿的地面、摔爛的果實和折斷的樹枝。她仔細挑揀了幾顆還算完整的果實擦了擦放進背包里,再往前走一段,就看到幾團盤繞在一起的蚯蚓和蟲蠅。
見有人來,食腐昆蟲呼啦一聲受驚飛起,詹妮弗這才看清倒斃在泥土之間的是兩隻棕黑色的小鳥。它們的毛色和枯樹葉如出一轍,但保護色只能保護它們免受捕食者的傷害,卻不能保護它們躲過自然災害的怒火。
兩隻雛鳥看屍體還算完整,應該是雨夜驟降的氣溫凍死了。
想想山洞裡養著的那隻受傷大鳥,再看看兩隻本來也許可以平安長大的小鳥,詹妮弗嘆了口氣。
從個體來看,這是天降的災劫;但從整體來看,這是自然的規律,實在怨不得誰。野性強壯,無論世界再如何變遷,總有動物能頑強地存活下來、繁衍、進化、綿延數萬年。
她沒有費心去掩埋小鳥,而是專心地在暴風過境後的林間尋找食物。等背包差不多裝滿後,又用刀在泥地里挖了點蠕蟲包進寬樹葉里,準備拿去餵鳥。
回到山洞時詹妮弗整個人都被淋濕了,她一路提心弔膽生怕蠢鳥把自己烤了,結果拉起雨簾一看,人家正窩在牆角拿尖尖的喙梳理羽毛。
野性強壯,她再次感嘆。
許多動物會因為被人類救治產生應激反應,輕則病倒,重則死亡。但說不上是生命環特別有效還是這隻鷺鶴和她有緣,別說絕食,它簡直活蹦亂跳還蹬鼻子上臉,常常幾小時不給投餵就氣得罵街。
大概是命運註定要和她相遇,受她救助。
前世因今世果,上帝之手,命運三姐妹,諾倫三女神,冥冥之中就好像有人在書寫一本沒有開篇也沒有結局的書,但無論在什麼樣的故事裡,陪伴都是雙向的,她不可能永遠把一些事物拘在身邊。
***
暴風雨來臨後的第五天,天色放晴,危機過去,還剩下177人在繼續挑戰。
這天早上詹妮弗查看了大鳥的傷勢,在確定傷口癒合得不錯後,她把生命環從對方脖子上解下,重新戴好。
乍一擺脫束縛,大鳥扯著脖子眼看又要叫起來,詹妮弗後退兩步眼疾手快地把雨簾一掀,外頭的陽光照射進來,頓時吸引了它的注意力。
她把雨簾在第二條木欄上掛好,拿植物繩纏緊,又將鷺鶴翅膀上被啄得破破爛爛的紗布割斷,把它朝外面輕推。
「走吧,」她輕聲說,「暴風雨結束了,回到你該去的地方去。」
但她越是推,鷺鶴就越是要往回走,後來乾脆鑽到墊子底下,全然沒意識到這么小的草墊子根本遮不住它「龐大」的身軀。
此情此景看得觀眾們有些好笑,又有些心酸。
【雖然還是要放歸叢林,但是......不知道剛才那兩隻是不是大鳥的孩子,如果是的話它看到了得多傷心啊。】
【不過珍妮根本沒有給它取名字呢,平常也一直是「蠢貨」、「鳥」之類的叫著,她連個攝像機都取了名字的,是早早準備好要跟它分開吧。】
【不要分開啊,它捨不得你啊[哭泣][哭泣][哭泣]】
要是有人當著詹妮弗的面說它是在捨不得,她絕對會對此嗤之以鼻。在她看來,這隻蠢鳥分明是樂不思蜀,但哪有鳥一直住在山洞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