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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是的,偉大的珍妮,獨一無二的珍妮。」瑞奇說道。】
屏幕上的女人在角色投影的光芒下露出了真容,一張非常熟悉的臉,那些被不同音色不同語調念出來的名字像魔咒一樣在韋恩莊園的客廳里盤旋。一隻只飛行的帶著柔軟羽毛和輕柔啼鳴的小鳥。
布魯斯用指節輕輕敲了敲沙發扶手。
「你應該知道她是誰。」
「唔。」迪克發出一個不知所措的喉音,「我在報紙上見過,阿爾弗雷德也和我提到過。我知道她是誰,先生。」
布魯斯短促地點了點頭:「過段時間你也會在這裡見到她。」
迪克同樣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他全明白了。
什麼學習不學習,鬼片不鬼片,學習資料不學習資料,分明屏幕下方就用大字打著節目的名字,右上角也顯示著大大的「live」。沒有鬼片會像這樣,除非主角們準備到原始部落里去發掘恐怖元素,還得牽扯到直播環節。
弄明白歸弄明白,受驚嚇的理由可是越發充分了。
布魯斯·蝙蝠俠·能讓全哥譚惡棍嚇得尿褲子的男人·韋恩坐在沙發上看娛·樂·節·目,不管對面那張大屏幕多土豪,多有科技感,把蝙蝠俠和節目這兩個詞放在一個句子裡就足夠讓人懷疑人生。更驚悚的還不是這個,更驚悚的是蝙蝠俠正在看他·女·友·出·演·的·娛·樂·節·目。
比起以上所有這些認知,迪克甚至覺得穿著小短褲在哥譚夜空飛來飛去也平平無奇。
父子倆又尷尬地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
從前聽過的那些怪奇談資統統在迪克耳邊環繞,什么小韋恩的緋聞啦,什麼影后與男友不合啦,什麼分分合合多次竟然還能情比金堅啦,什麼很有可能會登堂入室成為名正言順的韋恩夫人啦,還有阿爾弗雷德親口提到過的不必留房間住在主人房啦......
年幼的羅賓想東想西,最後不過腦地忽然冒出一句話來:「你會為韋恩老宅添一位女主人嗎,先生?」
要糟!
我在說什麼啊?迪克絕望地想。
布魯斯看了他一眼,那眼中的不解太過明顯,他問了個蠢問題。
迪克覺得自己的胃在向下沉,血液卻在向上涌,他在對方審視的視線中盡力挺直腰背,克制住扭過臉去的欲望。每當他犯錯的時候,奇異的羞恥心就會占據上風。
你必須更加努力,迪克總是告誡自己,你必須學會那些本領,不僅僅是要為父母討回公道,更是因為你比其他很多人都要幸運,要做一個好兒子,一個好助手,一個有用的人——至少下一次,下一次,不能再把阿爾弗雷的廚房弄得一團糟,或者在練習後空翻時把玻璃相片框砸得粉碎。
然而每次這麼告誡自己時最後都會犯錯。
他生無可戀支支吾吾了一會兒,雙手差不多快要把褲腿揪下來,視線在屏幕和養父之間飄忽。與生俱來的急智在這時拯救了他,迪克·格雷森舔舔嘴唇,決定用那位從未曾謀面的、在阿爾弗雷德轉述中很有可能會成為自己未來養母的戴維斯小姐來轉移話題。
不管對方表現得多平庸都得說點好話。
沒錯,就是這樣。
他熱切地看向屏幕,希望從中找到話題——任何話題——然後他什麼都沒能說出口。
十五分鐘之後,迪克·小小年紀混社會·格雷森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睛。
【詹妮弗在游出數十米後重新上岸,洞窟狹窄的走道使吸血蝙蝠群無法全體通過,河水本身和河水中雜質的氣味都在一定程度上掩蓋了血腥味,也讓蝙蝠沒有大舉追擊的衝動。兩人總算能繼續前進,並在下一個寬敞的河岸平台上做個休整。
這一休整就休整出了問題。
詹妮弗和安東借著微光仔細檢查身體,把傷處都做了基本處理。安東的傷口還在流血,但沒有添新傷,這回出問題的是她自己。
腹部皮膚上出現了大片的血腫。
「我們進洞多久了?」她警醒地問。
「說不上來,差不多也有大半天了吧,怎麼了?」安東回答。他正用手按著傷處,為上面泛白的邊緣而嘶嘶吸氣,猶豫著要不要給它下一劑猛藥。緊接著他就被詹妮弗的回答嚇得差點跳起來,哦不是,是差點起飛。
「我覺得水裡有血吸蟲。」
「什麼?!」羅馬尼亞選手叫道,「血吸蟲?水裡?你中招了?」
無怪他慌張,血吸蟲這種生物常年在最討厭動物、最恐怖動物、吸血動物排行上榜上有名,據說它們可以無聲無息地把人吸乾,而且是吸血動物中少數格外偏好人類的種群。
血吸蟲尾蚴進入人體皮膚後就會分泌溶組織酶,自身死亡後還會產生崩解產物,這些都會引發皮膚血腫和出現丘疹。接下來就是到處亂竄,損傷臟器,導致炎症等各種急性血吸蟲病,雌蟲會在人體內不斷產卵,蟲卵沉積在各處形成蟲卵肉芽腫。其引起的異位損害以肺部和腦部最為嚴重,光是想想就讓人不寒而慄。
「你確定嗎?」安東不得不發問。
「我沒法確定,也可能只是單純水質不佳導致的過敏。」詹妮弗坦白,「不過是血吸蟲的概率很大,我上岸前在河岸壁上發現了這個。」她舉起用葉片刮下來的東西。
是釘螺。
釘螺作為血吸蟲的中間宿主而聞名於世,它們實在是太有標誌性了,加上症狀和任務名稱,讓人不聯想到血吸蟲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