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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個人的力量實在很難改變什麼,或許這才是很多普通人憧憬超級英雄、嚮往力量和權勢的原因。

    不過南德娜再有名,此時此刻活躍氣氛的努力也有些不合時宜,至少多洛雷斯·哈特就很直截了當地對她露出了輕視神色。

    「恐嚇?」索登做了個鬼臉,「女士,我自己就在K2上丟了幾根手指哩。」他把厚厚的羊絨手套摘下,像國王展示寶冠一樣把雙手舉起來展示給選手們看。左手無名指、小指和右手小指已經消失不見,只剩下長好的肉塊。「山峰永遠印在我的手上。」索登道。

    這種景象約莫常常被他拿來警醒團員,但在見識過爬蟲藥劑的選手面前卻最多只能讓他們唏噓幾句。詹妮弗意識到前幾輪生命環已經把他們慣壞,任何傷口——只要不是忽然暴斃,任何疾病——只要不是無藥可醫,在生命環面前都是小菜一碟。

    她把視線轉向遠方雲中的雪山。

    索登示意嚮導們把一些資料發到選手手上,說道:「後天我們將出發前往珠峰大本營,我希望你們抓緊剩下的時間檢查登山用品。去年有個團員直到上山前才通知我們他的連體高山靴密封性不好,女士們,先生們,我想你們都不願意在山上被凍掉一條腿。」

    人群紛紛應是。  

    「另外,我們的隊醫李先生希望每個人都能花時間進行一番檢測,並為你們解說哪些跡象值得注意。南切巴扎的海拔並不算高,接下來幾天小隊將行進到珠峰大本營,那裡的海拔高達5000多米,會讓許多不習慣高海拔的選手產生嚴重不良反應。是的,高原反應,別不把它當回事,每年都有登山客因此喪生。」

    高原反應這個詞組引起了全場的肅然。

    簡單來說,海拔高的地方通常是低壓低氧環境,人如果從正常氣壓環境忽然進入此類環境或長期處於此類環境之中,很可能產生各種急性或慢性病。急性高原反應對不適應高原環境的人來說很常見,患者通常感覺頭暈頭痛或喘不過氣,有時還會心律失常,更有甚者會引起肺水腫或腦水腫。著名登山嚮導、奧克蘭人加里·鮑爾就是在攀登道拉吉里峰時由於高原腦水腫去世。

    疾病對選手來說是不可控的,它不像凍傷那樣,在人們看來可以被保暖措施避免,而是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發作。一個人可能前幾天還好好的,後幾天就頭暈目眩,腦子因低壓在顱內變得不成樣子。

    如果說剛才大家還沉浸在生命環的餘韻里不以為然的話,現在每個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李醫生。李錦榮博士是節目組從B城請來的專家,他早年在藏區為藏民義務看診,受到藏民對母親山的影響,發表過數篇關於攀登珠穆朗瑪峰的醫學類論文。李博士和整個醫學團隊的常駐存在對所有選手來說都是枚強心劑,特別是選手趙,詹妮弗從未見這名Z國選手那麼高興過。  

    有了團隊,有了勞工,有了嚮導,有了隊醫,這次攀登的難度應當會小於在亞馬遜雨林里穿梭的難度,實在有必要在第一關積累經驗,從而在更難攀爬的雪峰上獲得成功。這麼想著,詹妮弗翻開資料,分心二用,邊聽著索登的講解,邊用手指順著地圖滑動。

    節目組標出的東南山脊路線是一條非常清晰的線路。選手們從南切巴扎前往天波切寺廟,然後徒步行進至珠峰南坡大本營,緊接著是位於5900米海拔的一號營地,位於6400米海拔的二號營地,位於7500米的三號營地和位於7950米的四號營地,最後沖頂。這段路在前期相對北坡來說較為平坦,在大本營和一號營地間有臭名昭著的昆布冰瀑,過了一號營地有生死線和西庫姆冰斗,到三號營地和四號營地有南坳和希拉蕊台階......

    一關連著一關。

    小會結束後詹妮弗和其他兩名選手一起回了住所,有些選手選擇了去逛街,或者架著直播攝像機組在小鎮裡走走,攢點人氣,但冥冥之中她並不覺得那是個好主意。

    從遠遠望見珠穆朗瑪峰開始,一股股冰晶般寒冷的意志就在不間斷地侵襲著她。隨著海拔漸漸升高,和原始雪山的距離漸漸拉近,這種古老的寒意就越發從沉眠中甦醒。很難說這股力量來自雪山上的生物們還是雪山本身,也很難說是自然之心還是地球意志在和她遙相呼應。假如力量繼承有進度條的話,詹妮弗幾乎能感覺到進度條在推動。  

    她有種強烈的預感,珠穆朗瑪峰,世界第三極,倘若能有機會靠近它的核心,不論是站在山巔還是貼近山體,她都會再次聽到大地的心跳。

    4月3日,整支龐大的登山團抵達珠峰大本營。

    第120章

    拉練的隊伍在凌晨啟程。

    彼時天還未全亮, 整座冰川灰濛濛的, 只有少數幾塊更平滑的區域倒影著星星的天光。離開營地數百米後排泄物和垃圾的臭味才漸漸消散, 透出極寒冷處原本該有的氣味來。海拔更低處還能見到刻著登山客名字的石碑, 再往上走便只有被埋在冰雪裡無法移走的屍體——人們把這些遇難者當做珠峰上的路標。

    珠峰大本營的海拔有5000多米, 詹妮弗在徒步前三天覺得一切都好,後面就開始慢慢吃力。自然之心陷入長久的沉眠,只有地球意志通過龐大的珠峰在不斷呼喚, 這種呼喚極輕又極遠,仿佛蝴蝶的翅膀振過水麵。抵達大本營的前一天她遭遇了一場突如其來的頭痛,那種痛苦是如此劇烈,以至於她險些要求隨行隊醫聯繫直升機把她送回加德滿都, 如果不是第二天疼痛程度有所緩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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